程林跟着进屋，疑惑道：“你喝酒了。”
“去找地头蛇给齐勇点教训，然后和地头蛇喝了顿酒。”
陆阳提着水壶去烧水，回来时见到程林还站在原地，不由奇怪：“你想啥呢？吃了没？”
程林回过神来，洗了洗手，忍不住问：“你咋认识这个地头蛇的？”
陆阳坐在沙发上，疲惫道：“天下苍苍皆为利来，地头蛇也要挣钱，我答应帮他南下带货。”
程林眨了眨眼睛，觉得陆阳愈发深不可测。
他没继续问，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回来呼噜噜地吃完了。
此刻，陆耀和陆晴正坐在一家饭店里，气氛有些压抑。
陆耀寒着脸质问：“你交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咱妈？”
陆晴嘴角咧了下，还能为什么？
她一直说她父母都是县里的正式工，压根不敢提她是农村出来的。
尤其是沈旭文家境殷实，她怕关秀芹和陆耀知道这事，会来巴结人家。
但她不能这么说，只是尴尬道：“我怕咱妈说漏嘴了，万一以后我俩没成，回到县里我会被人戳脊梁骨。”
陆耀抿着嘴，气也消了一些，陆晴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但他现在迫切地想凑够治腿的钱，于是急切道：“他家境这么好，你和他要点钱，先帮我手术费凑出来！”
陆晴垂下头，瞳孔缩了下，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陆家一直重男轻女，以前还有陆阳他们兄妹三个压榨，她过得还好。
但现在陆阳他们三个都跑了，就轮到她被压榨了。
她攥紧拳头，压住心底的火气问：“你咋知道我在和沈旭文处对象？”
陆耀很干脆地把陆阳卖了：“陆阳见过你和沈旭文手挽着手逛街。”
陆晴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她真没想到陆阳竟然查她。
原本她想和陆耀一起继续吸陆阳的血，却没想到陆阳祸水东引，让陆耀来找她要钱！
她发现自己有点小看陆阳了，陆阳最近半年突然心性大变。
陆晴有种事情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她对陆阳产生了浓烈的恨意。
陆耀的声音再次把她拉回现实：“姐，你想啥呢？”
“你赶紧找沈旭文要一千块钱，我趁着寒假把手术做了，我不想一辈子当瘸子！”
陆晴心里恨得滴血，她在和沈旭文在一起时，一直表现的都是虽然家境一般，但坚强独立温柔的样子，怎么可能主动向沈旭文要钱？
陆耀显然也看出来了，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关秀芹以前就说过，让陆晴上大学就是为了以后让她嫁个有钱人，以后好给他铺路。
陆晴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不情愿帮他了，以后嫁了人肯定更不会帮他。
他心里生出一团火气，语气也冷了几分：“要不明天我就给咱妈打电话，让她过来见见沈旭文，帮你把把关！”
陆晴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她知道陆耀再逼她。
陆晴抬起头，坚持道：“我真没钱，不是不想帮你，你想说就说吧。”
“旭文虽然在机关工作，但才毕业没多久，工资不高，他家教也严厉，他没什么钱。”
陆耀嗤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陆晴，一千块而已，叽叽歪歪的，你特么就是欠揍，一个丫头片子，家里还供你上大学，你还端起架子来了！”
说着他扶着桌子起身，一把就揪住了陆晴的衣领。
陆晴激动地挣扎，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一个爱慕她的男同学进门。
她立刻带着哭腔喊道：“你干啥？”
男同学见状冲过来，一把将陆耀推倒，心疼地问陆晴：“没事吧？”
陆晴一脸受伤地整理着衣服说：“没事，我弟弟腿受伤，心情不好。”
陆耀表情狰狞，艰难起身，看着一脸寒霜的男同学，恨恨地对陆晴说：“好，你给我等着！”
说着他慢慢走出了饭店，男同学趁机宽慰了陆晴几句。
陆晴忍着烦躁敷衍了他几句，这男同学才终于离开。
陆晴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气得肩膀都在颤抖。
半晌她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陆阳，你给我等着！”
陆耀一定会向关秀芹告状，陆晴手头必须真的没钱，她想了想决定把钱全取出来买国债。
陆阳缩在被窝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程林歪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说那个地头蛇会怎么对付齐勇？”
陆阳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不知道，你要是好奇，咱就多在这边待几天。”
程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裹着被子说：“等咱们卖完货，在省城买完年货再回去。”
陆阳盯着他，无奈道：“你父母要问起你突然失踪这么久去哪了，你咋说呀？”
程林摸了摸下巴，仔细地想了想说：“我就说出来找了个活，干了几个月赚了一百块。”
“一百块差不多了，回头我得把剩下的钱存起来，这一百块全拿去买年货。”
陆阳明白他的心思，他要是直接给他父母一百块，这钱多半会落在他哥哥手里。
这年依旧过得紧巴巴的，他父母还得继续指责他没出息，他花了钱啥也享受不着。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一直都在摆摊，将所有的货全卖光后，两人一起去银行存钱。
陆阳在银行门口卖糖葫芦时，被程林轻轻推了一下。
他诧异地看向程林，发现程林正冲前面努嘴。
陆阳转头看向前面，发现陆晴正站在前面柜台排队。
她穿着白色毛呢大衣，围着大红围巾，高挑秀气，引得很多人侧目。
“她也不怕冻死，这么冷的天连个棉袄都不穿。”
程林小声调侃道。
陆阳眯着眼睛想了想，忍住笑了：“她这是被陆耀逼得没招，又不想给钱，应该是要把钱转移了。”
程林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之前还和陆耀一起逼你给钱，现在陆耀又逼她了？”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该。”
陆阳小声说：“她肯定会防备我，你帮我去看看，她取多少钱。”
程林点了下头，飞快地走出了银行。
等陆阳把糖葫芦吃完时，陆晴都已经走了，程林才小跑出来。
“取了一千两百块，真没看出来她还挺有钱。”
程林忍不住惊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