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交代给三人之后,三人没有在此多做停留。
待到三人离开,殿内便只剩下梦北潇以及她的手下。
身着青金锦袍的女子在人离开之后抬手将殿门关上,随即落下一道禁制,方才朝梦北潇汇报。
“此番抵御魔族,损耗城中资源颇多,布阵所用灵物占库房三成,在魔族没有围攻的情况下,剩下的资源足以坚持了三年。”
“但若魔族再度来袭,凭属下预估,那些资源除支撑九转轮回阵运转以外,便只剩下两成以供城中修士们所用,坚持不了多久。”
她的预估并不是按照此次交战的损耗来计算。
下一次出战必定是倾城而出。
而魔族的战力也绝对会远超今日。
梦北潇早已嘱咐她,一旦开战,城中资源尽数调配。
因为天溯城内所有的资源本就是她为着人族与魔族所预留的。
其他的她早已经命人转移。
用于模仿晏琅出现在各处的阵法所需则她从她这里出。
“只一战,竟损耗三成。”梦北潇微微蹙眉。
“天溯弟子们已被派遣外出搜索陨落修士们遗留下来的资源,或可补充一二。”
“那点资源哪里够用?我天溯万年基业,我留下的少说也有一半,才过多久就已经损耗了大半。”梦北潇抬手捏了捏眉心。
天溯,是中州资源最为富足之地。
作为仙盟最强大的势力,仙盟当中有一半的资源是由天溯所出。
多年前,为御天城抵御兽潮修士们送上比损坏法器高一品的补偿,各样四五品丹药十枚起发。
这样的做法,对于天溯库房而言损耗不足万分之一。
可如今,短短数年之间,从仙盟发放出去的资源太多太多,其中绝大多数出自天溯、幻青两城。
尤其是不久前仙盟为九州各方势力布设阵法,所用的也都是天溯和幻青的资源。
如今的仙盟早已不同于先前拥有十八方势力,光是六大仙门就已经没了两个。
十二城中,最先受害的御天城以及险些被屠的南州自保已属不易,更别说献出资源来奉献给仙盟,以供九州所用。
在大战面前,为九州支援。
那些凭借他们挥霍上数千年都未必能够挥霍完的资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损耗。
“城主,是否要控制一下资源的损耗,用于下次应战?”手下询问。
梦北潇缓缓摇头,“下一战,或许会是天溯的最后一战,绝对不能少给他们。”
“可……”
“去找秋谭子来,还有竹远,他们在这里肯定是背后有人安排的,既然安排在这儿了,那就得派上用场。”
梦北潇沉声下令。
手下立即领命退下,前去找人。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季白宇一手握着传音令牌,将手背负于身后行走在邪修们所居住的大街之上。
此番他带领出城的血修拼尽全力,死伤者不在少数。
剩余活着的依靠战场残留的血气也已恢复如初。
只不过精神之上仍有几分疲惫,所以回城之后纷纷倒头就睡。
至于其他邪修们,季白宇早有安排。
一半留于城中没有出去,剩下的当时跟随着队伍一同杀出城外。
如今回来,还有少说一半的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只不过他一来就吓得连忙闪躲。
季白宇对于他们的恐惧习以为常,略带几分调侃的声音轻轻响起。
“此番你安排九凝山的人前来天溯,是猜到我在这里能够帮得上忙是吗?”
“不是猜的,我很肯定你会出现在天溯。”
传音令牌那边响起晏琅的声音。
肯定的话语让季白宇唇角轻翘,“怎么说?”
他的声音当中听不出多少好奇,老师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句话。
晏琅却知道,他肯定很在意她知晓的原因。
“我知你一定待不住贺山,但你要出来,无论世人知不知道你的身份,都不可以太过明目张胆,天溯于你而言会是最自在,也最让大师兄安心的地方,毕竟大师兄的亲妹妹在那里。”
她轻声分析。
季白宇听着听着笑了一声,仰头看天,那叫一个神情愉悦。
“还是师妹了解我,我不仅在这里混得最自在,还带着一众邪修们光明正大的杀的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开心就好。”
“也不是很开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师兄我可是想念你想念的紧啊。”
“待到天溯城破之后,你我或许会有机会见上一面。”晏琅给出不算准确的答复。
季白宇却不在乎前面那些,只在乎最后几个字。
“就一面?”
“嫌少?”
“不敢,只是实在想看师妹如何将人魔两族玩弄于股掌之中。”
“玩弄?”晏琅似乎没想到季白宇会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她的所作所为,不过很快就赞同的应了下来,“倒也贴切。”
她语带笑意,仿佛人魔之间的这一场战争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游戏。
季白宇闻言带有几分恶劣的笑了笑,“说起来,天溯城内还有你的好友在,那是你费劲救下来的,倘若下一战天溯城破,他的死活你管不管?”
“你不是已经替我管了吗?”
闻言,季白宇有些诧异,“你在城中有眼线?”
“有是有,不过没盯着你那,我只是很了解你而已。”
“这话说得,真是令我心花怒放。”季白宇拖长了语调,“那你猜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你这样的坏人,自然是在城破之前率领城中邪修们离开了。”晏琅仿佛洞悉一切。
她说出这话之际,传音令牌另一边的季白宇笑容愈发灿烂。
因为晏琅完全猜对了他的打算。
季白宇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不计后果,不过这次,他开始思考起他这样做的后果。
“不知道这样的背刺对于梦北潇而言,会不会直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似在思考,又似在问晏琅。
晏琅也给出了答案,“她会觉得……很有挑战性。”
“这样啊……”借脑得到答案的季白宇摩挲着下巴,“原本我还打算借李晨风的时候给她留一条后路,怕把她玩死,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条后路干脆不给她留了。”
“不怕师兄打死你的话,你尽可以这么做。”晏琅语带戏谑,却让季白宇感觉背后一凉。
他干笑两声,“那还是怕的。”
又找补道:“我这不是觉得城中有你的眼线,你必然会给她兜底的吗?”
“我会亲自出手。”
“你这样显得我很不将她当回事啊。”
“难道不是?”晏琅反问。
“的确,她算什么。”季白宇十分坦然的承认。
在他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云渺宗的人,一种是无所谓的人。
对于云渺宗的人,他可以随时为他们付出一切。
不是他有多爱他们,而是因为这是他在这无聊人间仅剩的一点乐趣和羁绊。
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若能成为他取乐的对象,倒还算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