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城中就走来了三个人:龙枭、席月、柯乏。
席月仍旧抱着玉星峤的尸体没有放下。
晏琅看了一眼,伸出双手:“将她的尸体交给我吧,等回了中州之后,让玉星松来为她收尸。”
一位为保护他们而死的城主值得被尊重。
所以席月一直没有将她的尸体随意放在尸堆当中。
晏琅这么说,席月便走上前将尸体交给了她。
而晏琅在接过玉星峤的尸体之前掐了道法诀,储物戒内一个储物袋飞出。
那里面装着的是启动传送阵所需要的灵石,由柯乏接过手。
晏琅之所以会选择让柯乏一块离开,一是因为她身上的伤势也不轻,二是因为柯乏刚刚在思考的那件事情。
她需要一个远离这片战场的环境,去好好冷静一下。
继续待在这里,对柯乏而言没有好处。
而龙枭,在她刚刚靠近时就已经发现龙枭的境界跌得很严重。
这样的状况,倘若能够及时得到元十六的治疗,是可以恢复一些的。
席月只是顺带。
她的伤势自然也不轻,更主要的是她一直抱着玉星峤的原因,也意味着她不适合留在这里。
经历过大战的人,心境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所以尽快远离这里,短时间内不要去听和接触与此事有关的人和事才是对他们好。
最好是让他们永远不要去回忆这件事,但也不要休息,因为一旦休息,那些亲眼目睹的记忆就会像鬼一样缠上他们,折磨他们。
晏琅经历过几次大战,与魔族周旋许久,见过许多因此而崩溃混乱甚至深陷癫狂的人,自然最懂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她在传音当中已经告诉了三人元十六在中州传送阵等候三人。
在将灵石拿到手后,柯乏二话不说便朝传送阵中注入灵石启动传送阵。
其余两人二话不说紧随而上,三人迅速通过传送阵返回中州。
当三人的身形消失在传送阵后,晏琅将手搭在了玉星峤的眉心处,运转阴灵之力,探向其体内。
不出她所料,受那名画修禁锢八大魔王的法器所影响,玉星峤的神魂在其身死之后仍存留于体内,只不过此刻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晏琅迅速掐诀施法将其神魂暂时封印在体内,以灵力温养着,进而站在传送阵外等候中州那边的人传送过来。
柯乏三人一到中州就立刻看见了站在阵外等候的元十六。
在元十六身旁还站着一个他们不认识,但看起来和元十六是一伙的人。
因为在看见他们传送过来时,站在元十六身旁的那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说了几句话。
“人来了,那我走了。”
站在元十六身旁的人正是秋谭子。
他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物资走上前去,朝三人简单行了个礼就踏入传送阵内。
不过他没有着急传送,而是盯着传过来的三个人,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带来晏琅的话。
三人从传送阵走出去后就走到元十六面前。
还未等他们开口,元十六就示意向一旁:“你们或许需要找他。”
一旁站着的正是玉星松。
她在不久前便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心口慌得厉害,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在元十六说出这话时,她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过来。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望着柯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柯乏也有些说不出口。
最后是席月开了口。
当时晏琅那句话是朝她说的,所以现在由她朝玉星松传达也正合适。
“玉城主死了,现在尸体由晏琅仙尊保管,南州现在已经没有魔族了,你可以回去给她料理后事……”
此话一出,玉星松踉跄了两步,身形摇摇欲坠。
她紧闭双眼,两行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龙枭最看不得这种状况,心中长叹一声。
而元十六看他们给了交代,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抬手示意三人跟他一块离开。
“天溯的飞舟已经等候在城外,三位走吧。”
三人点点头,跟随他一同离开。
而秋谭子在听见席月对玉星松说的话之后,就更没有着急启动传送阵,而是望着玉星松的方向。
在看着玉星松强忍悲痛,不断擦拭那流不尽的眼泪时,眼中满是动容和共情。
“那个……你跟我一起传送过去吧,我正好要去找姐姐把资源给他。”
他开口,脸上带着些许小心。
怕自己的行为冒昧,但又确实想要顺带着拉玉星松一把。
玉星松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道:“好,多谢。”
她从南州传送出来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在这里硬生生等了十五日。
身上和出来时没什么两样,没有半点灵石和丹药。
倘若秋谭子没有开口邀请她,她甚至没有足够的灵石可以使用传送阵传送回南州那边。
需要同一旁的几名阵师借用。
秋谭子的邀请可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但她当下实在没有心力去感激。
她带着身后的二十名死士快步上前。
好在秋谭子此行孤身一人到此,并未带领手下。
所以二十二个人一同传送过去倒也不会显得拥挤。
随着传送阵开启。
看见传送阵光芒亮起的晏琅往后退了两步。
如她所料,秋谭子和玉星松他们一同传送了过来。
玉星松刚一传送过来就看见了独自站在阵外等候他们的晏琅,以及她怀中抱着的那具尸体。
她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可以像玉星峤多年前处理父母尸体时那样的冷静镇定,有条不紊。
可她错了。
她始终是比不上玉星峤的。
在看见玉星峤残缺的尸体躺在晏琅怀中之时,她崩溃了。
她连脚步都无法挪动一下。
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只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恶心涌上来,猛地干呕了一下,紧接着两眼一黑,朝前倒下。
好在她身旁的秋谭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节哀……”秋谭子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曾经失去过亲人的他最是清楚,此时此刻怎样的话语都无法安抚到失去亲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