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亚特兰蒂斯回来后，关于身体的检查结果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灵能共鸣”正在改变他的本质，而这种改变的第一步，就是逐渐剥离他的人类情感。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许多事情的反应变得冷漠、精确，甚至有些机械化。
曾经会让他愤怒、悲伤或喜悦的事，如今在他的眼中，都只不过是一团虚幻的浮云。
“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赵羽脑海中浮现出卡萨尔的诊断报告。
亚特兰蒂斯的能量正在与他的身体深度融合，尽管这种融合赋予了他超越人类的力量，却也在逐渐剥离“人”的部分。
他的情感中枢正在被改造，而最终的结果是，他将彻底失去作为人类的共情能力。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赵羽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几年前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也没有如今的势力。
那是一个暴雨的夜晚，他和几名兄弟一起在城郊的废弃工厂与对手火拼，为了争夺一块地盘。
那时候的他，鲜血淋漓，浑身狼狈，却依然能感受到热血沸腾。
那时候的我，活得多么真实，多么……像一个人。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合影，照片里的他和秦润、黑五，还有当时已经去世的老大王坤，都笑得灿烂而真实。
那时候的他，有愤怒，有野心，也有牵挂的人。
但现在，他的笑容似乎成了一种稀有的东西，甚至连愤怒也变得理性。
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那个“赵羽”。
他伸手拿起照片，看着秦润的脸。
秦润是较早跟着他的人，也是对他最忠诚的人之一。
但他最近发现，连对秦润的关心也开始变得模糊。
“如果连她的存在对我来说都变得无所谓，那我还算什么？”
赵羽咬紧牙关，手中的照片微微颤抖。
如果不想彻底被亚特兰蒂斯的能量吞噬，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
赵羽回到办公室，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上。
他打开桌上的终端，全息投影瞬间点亮，赫尔墨斯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陛下，这段时间的情感波动指数有所下降。”赫尔墨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建议您重新评估灵能共鸣的激活强度，如果继续维持当前状态，您的情感中枢将在三个月内彻底被压制。”
“三个月。”赵羽低声重复。
“陛下，根据亚特兰蒂斯的标准，这是一种进化，情感是一种低效的生物机制，它会妨碍您做出理性的判断，失去情感，您将成为一个更加完美的存在。”赫尔墨斯继续说道。
赵羽盯着投影中的赫尔墨斯，冷笑了一声：“完美的存在？在你们亚特兰蒂斯的眼里，失去情感是完美，但在我看来，那只是一具高级的躯壳。”
赫尔墨斯沉默片刻，随后说道：“陛下，您作为亚特兰蒂斯的国王，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赵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赫尔墨斯说得没错，情感的存在会让他变得“弱小”，但他很清楚，情感也是他做出许多决定的动力——是人类世界的根基。
如果失去情感，他或许可以更轻易地掌控亚特兰蒂斯的力量，但也会彻底失去“赵羽”这个人。
“赫尔墨斯。”赵羽开口。
“在，陛下。”赫尔墨斯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身旁。
“你曾提过，灵能共鸣可以通过调节激活强度来控制对身体的改造。”赵羽说道。
“如果我降低共鸣的激活程度，会发生什么？”
“陛下，降低激活程度将会削弱您对亚特兰蒂斯能量的掌控，您的力量会有所衰减，并且会增加能量失控的风险。”赫尔墨斯回答。
“但您的情感中枢将会得到部分恢复。”
赵羽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决定。
他无法完全失去情感，因为情感是他作为赵羽的根本。
但他也无法完全放弃亚特兰蒂斯的力量，因为那是他立足于这个危险世界的武器。
“从今天开始，将灵能共鸣的激活强度降低50%。”赵羽说。
赫尔墨斯停顿了一秒，随后答道：“命令已记录，激活强度将在今晚午夜自动调整。”
第二天清晨，赵羽从冥想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与往常有些不同，那种冷漠的理性似乎稍微退却了一些，而心中的某种“重量”又隐隐浮现了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尽管他知道调整灵能共鸣的强度会让他变得“弱小”，但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清晰感。
秦润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赵大哥，这是关于自由国和阿三国在S市活动的最新情报。”
赵羽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他的目光落在一处标记上，嘴角微微上扬：“自由国的人还真是不死心，居然敢直接盯上我们的外围。”
秦润有些担忧地问：“我们准备怎么应对？他们的渗透越来越明显了。”
赵羽将文件放下：“我们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退让，自由国想玩，我就陪他们玩大一点。”
“但龙国政府的态度……”秦润迟疑了一下。
“政府那边暂时不会动我。”赵羽冷静地说道。
“我给了他们一些足够的理由，让他们暂时把我当成盟友。”
“但如果他们真的敢插手我的事情，那我就让他们明白，亚特兰蒂斯的力量，不是他们能驾驭的。”
自由国、阿三国、霓虹国……还有龙国政府。
赵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些名字。
所有这些力量都在关注着霓虹国事件的余波，都在暗中布局。
他们的目标或许有所不同，但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件事，亚特兰蒂斯的科技。
“他们觊觎的东西，是我亲手带回来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秦润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情报文件。
赵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