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
“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
“万一什么？”
林峰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
“万一他真要反，咱们也得把这‘万一’扼杀在摇篮里！”
“会不会是……给咱们朝廷备战用的？”
李虎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低沉。
“给朝廷备战？”
林峰嗤笑一声，斜睨着李虎。
“你见过哪个为朝廷备战的官员，把自己治下的百姓逼得卖儿卖女？他李知府要是真有这份心，百姓们也不至于被他搜刮得连口粮都凑不齐！”
李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他刚刚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心里其实也清楚，李知府是什么德行。
那家伙雁过拔毛，恨不得把老百姓的骨髓都榨干，这样的人会忧国忧民？
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李知府他疯了？”
林峰冷笑一声。
“疯？他精明着呢！要说疯，也是被逼疯的！”
“逼疯的？”
李二和李虎异口同声，更加疑惑了。
林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云州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他来云州不过数月，却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李知府在云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就算再贪婪，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除非…有人在背后指使他，或者…给了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大人是怀疑……有人在逼李知府逆反？”
李二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林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轻抿一口，任凭茶香在口中弥漫。
“逼他逆反？未必。”
林峰放下茶杯，眼底厉色一闪。
“或许，是有人给了他比逆反更大的甜头。”
李虎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更大的甜头？啥甜头能比逆反还大？当皇帝？”
“蠢货！”
李二一巴掌拍在李虎后脑勺上。
“当皇帝那是掉脑袋的买卖！李知府那点胆子，给他十个脑袋也不敢！”
林峰看着两人滑稽的互动，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却转瞬即逝。
“行了，别耍宝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都不全面。”
李虎和李二立刻站直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等着林峰的下文。
林峰双眸微沉，缓缓开口。
“李知府囤积粮草和精盐，只有一个解释——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
李虎和李二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战争？大人，您是说……吴国？”
李二试探着问道。
林峰点点头。
“云州城与吴国接壤，若是两国开战，云州必是首当其冲。李知府囤积粮草，或许是为了备战，但精盐……”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精盐并非生活必需品，囤积如此大量的精盐，绝非为了自用。”
李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大人的意思是……李知府把精盐卖给了吴国？！”
“十有八九。”
林峰冷哼一声，眼底暗含杀意。
“吴国土地贫瘠，不产盐，长期依赖进口。而大启的精盐提炼技术远超周边各国，吴国若是想打仗，精盐便是不可或缺的战略物资。”
李虎顿时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好个李扒皮！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把精盐卖给吴国！他娘的，这是叛国！”
李二虽然没有李虎表现得那么夸张，但也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大人，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诛九族的大罪？”
林峰重复着李二的话，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寒意更甚。
“是啊，暗通款曲，可不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么？”
“李知府为了自己的私利，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与吴国勾结，贩卖战略物资，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
李虎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李知府抓起来，狠狠揍一顿。
“大人，俺这就带人去抄了他的府！这狗官，早该死了！”
李二连忙拉住他。
“你小子能不能动动脑子？咱们是监察院的，又不是土匪！没凭没据的就抄家，回头御史台参你一本，我看大人怎么保你！”
李虎瓮声瓮气地反驳。
“这还用证据？囤积粮草、精盐，摆明了就是跟吴国那帮孙子勾结！这还不够证据确凿？”
“你……”
李二被他这榆木脑袋气得直翻白眼。
“就算咱们知道，也得让皇上知道啊！空口无凭，你让皇上信谁？”
林峰看着两人争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从中看出李虎的忠心耿耿和李二的谨慎细致。
这两人，一个猛如虎，一个精似鬼，倒也互补。
他抬手止住两人的争吵。
“李虎的忠心可嘉，李二的谨慎也对。这件事，的确需要证据。”
李虎一听，急得直抓耳挠腮。
“大人，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狗官继续作恶吧？万一真打起仗来，他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吴国，咱们云州城可就危险了！”
云州城，地处大启边境，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若是落入吴国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林峰思索片刻，低声吩咐。
“李虎，你带几个人，跟我去城外矿场看看。李二，你继续在城内调查囤积点，切记小心谨慎。”
“是，大人！”
两人齐声应道。
……
夜幕降临，城外废弃的矿场一片死寂。
矿洞入口处，两个衣衫褴褛的守卫正靠着墙壁打盹，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刀。
林峰带着李虎和几个监察院的精干手下，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靠近矿场。
“大人，这俩货色，俺一拳一个！”
李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林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急，先看看情况。”
几人猫着腰，来到矿洞入口。
林峰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除了这两个守卫，并没有其他人。
他朝李虎使了个眼色，李虎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个守卫拎了起来。
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李虎点了穴道，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