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冷冰冰的两个字，从秦家生双唇间迸出，如同一支利箭率先穿破胶着的空气，但很快又被沉闷压抑的气氛重新凝固。
所有人的心全因这简短字两个字，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警察们目光如炬地锁死目标，纹丝不动的身子如一张拉满弓的弦，紧绷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挪动，把枪攥得更紧，生怕手心里的细汗，会让枪身从指间滑落。
已行至中途的季凌被逼停下脚步，不明白秦家生是何意，他喉结上下滚动，极力压制内心的波澜，口水的吞咽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要换下她做人质可以，但得满足我的条件。”
秦家生似乎特别喜欢那枚玉戒，嘴里说着话，指腹还有一下无一下的在玉面轻轻摩挲。
他这个看似习惯性的动作，庄氏兄妹早在刚到楼顶那时就发现了，他们几人并没到最前面，而是始终站在警察后方。
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利用前方人群的掩护，便于进一步行动。
常年与亡命之徒打交道的庄世一眼就看出了玉戒不简单，与庄臻耳语一番后，拉上庄衡下了楼。
“什么条件？”季凌问道。
秦家生掀眸瞥一眼天上，指指盘旋的直升飞机：“让它下来，油箱加满，狙击手离开，送我们到安全的地方。”
“你罪大恶极，是逃不掉的，劝你放下侥幸心理，别做无谓挣扎。”
一名警官早就被这僵持的局面憋得难受，听闻此言，立即怒不可遏的怒喝出声。
“我亲爱的好岳父，别藏在盾牌后面当缩头乌龟，你这猪头一样的手下说得对么？”
秦家生扬起眉，语气荒诞地不屑挑衅。
这一声好岳父，让季柏元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当着众人的面又不便当面发飙，他紧紧攥住拳头，指尖陷进掌心，以痛来强制克制心头的滔天仇恨。
冷凛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剐在秦家生张狂得意的脸上。
在场围堵的警察里，知道秦家生与季家关系的人并不多。
大家听闻这一声岳父，不知是在喊谁，狐疑地与身边人对视一眼，又转头搜寻可能成为秦家生岳父的人。
刚才喊话的警察，是主管江城防暴防恐的副局领导，从业二十多年，经验丰富曾多次获得嘉奖。
他身上唯一的优点是性子急，也是唯一的缺点。
对于秦季两家这段不为人知的恩怨秘辛，却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刚才被秦家生当众称之为猪头，让他颜面扫地，再加上这对上级领导的侮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紧了紧手中的枪，涨红着脸，张口准备怼回去。
季柏元拍拍他肩头，眼神示意他冷静，别中了秦家生的诡计。
“秦家生，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在离开之前要告诉我，笑笑如今人在哪里，是死是活？”
季柏元要拖时间，为在大厦内部做排查任务的警察拖，为季凌想出应对之策拖。
他紧锁的眉头形同沟壑，眼尾余光眺视江柔的位置，默然暗道，姑娘，为了在这幢大厦里的几百条人命，只能先委屈一下你再多扛一会儿。
秦家生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谲，下颌傲然抬起，斜睨季柏元：
“十年都过去了，你咋还不死心呢，我想...她可能还活着吧。”
漫不经心又拖腔拉调的语气如冬日中的凛冽寒风，寡冷里透着森寒，宛如地狱之声。
倏然，他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扯了扯，把手平举到眼前，反复欣赏着眼前的玉戒，从牙缝里慢幽幽挤出几个字：
“即便是活，也该是生不如死！”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恶魔。”季柏元闻言，怒火喷薄而出，气得睚眦欲裂浑身哆嗦，“笑笑当年是猪油蒙了心，宁愿与家里恩断义绝也要跟你，她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要这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