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曦从1402出来后，一下楼就看到了老冯的车停在酒店门口，打着双闪。
她上了车。
老冯看着后视镜问：“陆总，是回家吗？”
陆晨曦低头揉着眉心，闻言后手停顿了下，冷冷的说：“去医院。”
那会儿在跟张开掰扯的时候，姜南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说陆老爹偷喝了酒又进了医院，这会儿人还在昏迷当中。
陆晨曦活了三十年，能让她烦心的不再是没钱睡不着的那些日子了，而是跟陆老爹见面。在那种压抑的气氛下，待的让人窒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吵起来了。
老冯看着后视镜里愁眉不展的陆晨曦应声：“好的陆总。”
车子开动，行驶在了夜间寥寥无几的街道上。
这个时间点，环卫工人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捂得严严实实的已经在大街上收拾卫生了。他们的年纪看着也都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忽然，陆晨曦的手机在膝盖上震动了两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她从车窗外收回目光看向了［弓长张］发来的信息上。
弓长张：陆老板，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弓长张：陆老板您在吗？
看着这两条短信，陆晨曦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看起了那跟他一样土鳖的个人资料。
头像是一张荷花的照片，上面写着心平气和四个大字，网名则是［花开富贵必发财又瘦又美早健康］。
朋友圈也设置成了半年可见，里面只有最近发的一天内容。是一段文字：［如果希望的希望没实现，那么如果必将成为泡影。］
陆晨曦一脸的无语，觉得没劲。
又退回了聊天对话框。
陆晨曦回复：？
弓长张秒回：陆老板您今天真的太棒了，我很舒服，好佩服你哦。（两个龇牙笑的表情。）
陆晨曦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神情：“……”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性了。。。
肯定有猫腻。。。
陆晨曦回复：有事说事。
弓长张秒回：嘿嘿，陆老板真聪明。
过了十几秒，弓长张又发来一条：陆老板我的确有点事麻烦您……
陆晨曦没有回复，反正一定不是好事。
弓长张：陆老板还在吗？
陆晨曦回复：在。
弓长张秒回：陆老板就是……就是我想跟您借点钱。
陆晨曦回复：多少？
弓长张秒回：不多。
陆晨曦回复：？
弓长张秒回：就五万块……
陆晨曦冷笑一声，这确实对于她而言不多，但对张开而言，已经很多了。
陆晨曦就好奇一件事：为什么这个贱男人这么缺钱？
弓长张：陆老板，我一定会还您的。
陆晨曦回复：还记着会所里那条白裙子不？
弓长张：记着，怎么了？
陆晨曦回复：穿上它给我跳一段性感的舞蹈。
陆晨曦还记着，那条白裙子领口特别大，那个女生穿着快要到大腿根了，张开远比那个女生高多了，他穿着估计会勒紧，再加上裙子在胸q两个～点的位置。
肯定别有一番味道。
想想那个画面，陆晨曦就燥热难耐，口干舌燥，想逗弄贱男人的心达到了顶峰。
弓长张：……
陆晨曦回复：不行？
陆晨曦回复：行，那借钱的事免谈。
弓长张：……陆老板意思是我穿它跳一段舞蹈，你就能给我借钱了？？？
陆晨曦回复：嗯。
陆晨曦回复：前提要妖娆跟性感。
弓长张：可以的陆老板。但是你现在得给我转钱。因为我真的急用。你也不用担心我拿了你的钱会跑路，我在你这里还要挣钱，况且我已经得了不治之症……我跑不了的。
陆晨曦回复：还是那句话，钱不是白拿的，我不满意你就得重新跳。这就当做是利息吧。
弓长张：这五万块钱我肯定一时半会儿还还不上您，陆老板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挣了钱后一定首先还您。要是这样不行的话，您可以睡我五次……
陆晨曦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字，忽然被老冯的一句话拽回了现实世界。
“陆总，到了。”
开着车窗外医院的标志，陆晨曦脸阴沉了下来。
快乐总是短暂的。
一下子就从快乐的世界跳到了悲伤的世界里。
悲伤的世界里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医院。
一个是陆老爹的家。
而悲伤的世界是陆晨曦最不想来到的，她痛恨并且厌恶这里的一切。
她长叹了口气，按灭了手机。
老冯已经打开了后车座的门，陆晨曦走了下去。
老冯说：“陆总，我在这里等你是吗？”
陆晨曦点头：“嗯，要是1小时后我没出来，你就回去。”
老冯：“好的陆总。”
陆晨曦来到外科大楼的那一栋，熟门熟路的坐电梯上了五楼，电梯到了后，直接左转去了姜南的办公室。
姜南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听到敲门声后，头也没抬的喊了声“请进”。
“这么认真的吗。”陆晨曦走进来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闻言后，姜南这才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微笑了下，又继续低头边忙碌边说道：“没办法啊，明天有检查，得把面子上功夫先做足了。”
陆晨曦啧啧了声，又站了起来说：“那你先忙，我去看老爷子，完了再来找你。”
说着，陆晨曦往门口的方向走，刚抓上门把手去拽，姜南轻飘飘的声音传了出来，说：“你说话注意点，老爷子血压高。”
来到陆老爹的病房门口。
陆晨曦透过猫眼看里面。
VIp病房里，陆老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单纯的闭着眼睛。保姆坐在床跟前的椅子上打着盹。
陆晨曦长叹了口气，极度不想进去但又不得不进去。
陆晨曦轻手轻脚走进去，反手关门的时候，陆老爹忽然睁开了眼睛，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来了啊。”
陆晨曦回头，面色冷淡：“嗯。”
陆老爹冷笑，“我欠你钱了吗陆晨曦？”
“什么？！”陆晨曦没听明白。
陆老爹：“那为什么脸拉的八尺长？”
陆晨曦：“……”
“回什么家！”陆晨曦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张开说：“你现在还能走得动路吗！”
“……”
张开动了动腿。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上心间，额头冒出了冷汗。
刚才在那长达四个小时的运动中，张开全程都是被动的。
陆晨曦说他什么姿势，他就得做什么姿势。即便难受的快要死了一样，他还是得乖乖照做，还要赔上笑脸。
好在，这次结束了。
也总算是结束了。
张开嗓子哑的厉害，说起话来，带着粗重的音调：“那就麻烦陆老板了，我能动弹了就离开，一定会给你把房间打扫干净。”
这嗓音听的陆晨曦心里难受。
像鸭子在叫，很难听。
陆晨曦从床头柜把手机拿过来，对着张开亮出了微信加好友的二维码，说：“把我微信扫着加上，以后再联系转账方便。”
“啊？”张开有些呆：“陆老板意思以后还会约我吗？是这个意思吗？”
“嗯。”陆晨曦点头。
张开：“哦。”
然后没了下文。
“……”
陆晨曦无语了。
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这种男人怎么能有老婆的？？？
“你他妈……”陆晨曦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开像鸭子一样的声音打断了。
“陆老板。”张开脸上染上了一丝为难的神情，说道：“那你以后约人……能带t吗？”
“……”
这次换陆晨曦呆住了。
她有点没有理解张开话里的意思。
直到他说的下一句话，彻底再次挑起了陆晨曦的怒火。
想杀了张开的心都有了。
张开说：“你约了我，又约其他人……虽然我现在也感染上了病毒，可……还是希望陆老板能约有病的人，不要祸害正常的人。”
“……”
“你是想死吗张开？”陆晨曦咬牙切齿的说，脸上的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张开畏惧，可他是真的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他现在还能苟活……一切只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
张开郁郁寡欢的叹了口气，“陆老板，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我说的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
听到这四个字，陆晨曦一脸的轻蔑，除了讽刺还是讽刺。
这是陆老爹每次见陆晨曦都会说的话。每说一次，她的脑海里就全是她母亲临死前的样子。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四个字。
这也算是陆晨曦的禁忌。
陆晨曦的脸色非常的冰冷，“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这四个字。”
张开一脸困惑，但看出了陆晨曦是真的不高兴，也就没再扯着这个话题继续说。
陆晨曦下床，面色冰冷的开始穿起了衣服。
张开慢慢的、吃力的靠在床头，拿上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的扫一扫，看着陆晨曦的背影说：“陆老板，我扫您微信。”
于是，陆晨曦就把手机丢到了床上。
张开拿起来扫了，并且帮陆晨曦同意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张开说：“陆老板加上了。”
穿好衣服的陆晨曦，又是一副禁欲大女主形象。
她系着一条蓝色的围巾，闻言后，冷冷清清的“嗯”了声，在手机上快速操作了一番，随即，张开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这五千块钱就当是我送你的医药费了。”
张开看着那五千块的转账，眼眶红红的。
陆晨曦回复着微信上的几个工作消息，眼皮都没抬一下，“别感动，这个钱也不是好拿的。”
“……”
张开就知道。
以陆晨曦这样扭曲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自己转钱，她的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张开赶忙擦了眼角的泪水！
正打算还要感动的哭一场呢！
就来这么一出。。。
听见一声叹气后，陆晨曦趁机用余光瞥了眼张开的表情。
老脸拉的八尺长。
就跟谁欠了他一样。
晦气玩意！
“那陆老板想怎么样？”
“随叫随到。”陆晨曦关了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张开。
“什么意思？”
“我以后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跟我做。”
“……陆老板是要发展长期关系？”
“也算是吧。”
“那长期还是一次一万块，不讲价的。”张开说的最后一句，特别的没有底气，甚至眼睛都不敢放到陆晨曦身上。
或许自己也觉得心虚吧。
处处都不是出类拔萃的，开的价格却比会所里的一等级男模还要高。
陆晨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可以。”
“那也提前说好，一次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
“……”
见陆晨曦黑了脸，张开又弱弱的说：“……那就不能超过一小时半。”
陆晨曦长长的冷笑一声，从头到脚扫视张开一眼，最后目光放在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
“张开，我不跟你讨价还价，是觉得为了这点钱浪费我的时间没必要，但是你却跟我谈条件，这就不合适了吧？你往自己身上看，你觉得自己值这个钱吗？”
陆晨曦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她没有看，继续跟张开说道：“那种名校研究生毕业的，月薪也达不到一个月十几万的标准。而你呢？你想想，我万一对你习惯了呢？一个月约个十次，你就能拿多少了？这笔账你比我算的清楚。”
一个月约十次，一次一万块，那就是一个月十万。。。
这么高。
张开目瞪口呆，脑海里全是红色的钞票。
而陆晨曦看到张开这幅傻乐表情，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
她去高级会所，找那种顶级男模，一次也才一万块，而面前土包子一样的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值这个价。
两者的对比，关键就在于顶级男模很会来活，把人伺候的欲仙欲死，而张开在床上只会跟个女人一样哭。
她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陆晨曦想不通。
张开看出了陆晨曦脸上的犹豫，怕她再收回交易，忙说道：“我答应你陆老板。”
“我怎么有点后悔呢？”陆晨曦说，蹙了下眉头。
“陆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