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教你的这些？是不是你家小姐陈婉真？”
吴昊本身对陈婉真就有点看法，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古板。
没错，哪怕身处古代，吴昊也觉得陈婉真太过古板。
“不是不是的。”
小荷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是婢子出来的时候，家中的几位姐姐说的，她们说...婢子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将来是一辈子跟着小姐的人，伺候姑爷，也是分内之事...”
小荷自小在陈克敌家里被养大，能见到的天地就只有那么一隅，能接触到的人，自小认识的人，也都是来来往往的仆人和丫鬟。
对这种观点，她从来没想过是否合理。
加上这一次出来的时候，老爷陈克敌也反复说过，让她好好伺候吴昊的起居，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因此当小荷见到吴昊“火气”上来，心里就觉得这也是她的分内工作。
却没想到吴昊发了这么大的火，这还是第一次吴昊跟她这么说话。
眼泪瞬间没有止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同时心里又担心因此被吴昊嫌弃，只怕会被抛弃在这离自小长大的应天不知道多远的荒郊野岭。
对从小在应天长大的小荷来说，她虽然是个身份不高的丫鬟，但耳濡目染之下，骨子里还带有那么一点应天人的傲气，看哪里都觉得是乡下地方。
吴昊见小姑娘抽搭搭哭泣起来，也知道刚才自己说话有些急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没有那么麻了，便强撑着坐起来，对着小荷招了招手。
小荷抬头瞟了一眼，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
吴昊摸了摸小荷的头顶，轻声说道：“你太小了，知道吗？太小了。”
“等你长大些，如果你想留在你家小姐身边，那就留着，如果你想走，我也可以做主让你离开，不要紧的，你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做决定。”
吴昊这话倒不是诓骗小姑娘。
如果他真是怪蜀黍，就喜欢让小姑娘看他的大金鱼，那在这一路上就有无数次的机会。
但就是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总觉得自己在犯罪。
而且十四岁的少女，除非是有特殊癖好，不然在这个营养人均发育迟缓的时代，吴昊根本就提不起任何想法。
顶破天了也就觉得对方可爱。
仅此而已。
小荷有些懵懂，点了点头，她只知道自己没事了。
吴昊不怪她了！
而且从吴昊说话的内容里，小荷真切感受到了关爱。
再次抬头看一眼吴昊，发现他正在朝自己笑着。
小荷终于放下心来，她又找回了之前在食有鱼酒楼里，和吴昊相处时的那种感觉。
“老爷你是个好人呢。”
小荷咕哝了一句。
吴昊撇了撇嘴，对于被发好人卡有点无语，这属于上辈子的后遗症了。
“好了，帮我穿下衣服，我手脚还有点麻。”吴昊抬头点了点衣服的方向，示意帮忙。
小荷年纪轻轻，喜怒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吴昊不是真的看不起她，更不是要伤害她，现在也放松下来，变回那个有些跳脱的小姑娘。
她三步作两步跳到床边，拿起衣服就帮吴昊穿起来。
等穿好了衣服，吴昊感觉自己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对她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逛逛。”
小荷点点头，没有强硬要求要跟着去。
她知道吴昊有这个习惯，每到一个城镇，都要找时间在城镇里转一转。
曾经她还有点好奇，想知道吴昊到底去玩什么了，找着吴昊撒娇让带着去了一趟。
结果全程下来非常无聊，因为吴昊就是随便找人聊聊天。
而且是什么都聊。
从庄稼那点事，聊到人们对当地的官员有什么看法，然后又聊聊天气....
总之小荷跟着去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跟着过去了。
看着吴昊离去的背影，小荷坐在吴昊睡觉的床上，本想整理床铺，结果忽然想到吴昊此前说过的那些话。
“我还太小了？我这个年纪当妈的都好多了吧，怎么会太小呢？”
小荷有些不解。
“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做决定？那时候不成功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嘛！”
小荷偏着脑袋，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
心里有些烦恼，想着若是小姐在这里就好了，小姐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人，肯定知道吴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
.........
吴昊出了门，发现有两个侍卫就坐在客栈大堂里休息。
过去打了声招呼，两个侍卫发现吴昊后立刻就要起身行礼，吴昊连忙制止了他们。
出门在外，吴昊不想随随便便就让人知道他官员的身份。
这倒不是说他就想要微服私访，单纯没有必要。
一旦亮出官身，每到一处，官员必定会迎接设宴，每到一地，起码要耽误一天时间。
吴昊嫌麻烦，不仅自己没有穿官服，还让侍卫们换了一身常服。
八个侍卫，加上吴昊和小荷，坐着奢华的马车，看起来就像是富家公子出游，虽然显眼，倒也没有太出风头。
吴昊“刷”的一下，将一把扇子打开，置于胸前，问两个侍卫：“我们走了一个月了吧，还没到济南吗？”
其中一个侍卫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能听到他们交谈，然后低了低头恭谨回应：“回大人，也快了，最多不过两三日功夫便到，可要让人提前知会本地官员来迎接？”
“不必。”吴昊觉得自己就是把朱棣搞烦了，朱棣将他打发出来一段时间而已。
至于查本地官员亏空钱粮，随便找几个锦衣卫过来都比他厉害。
因此吴昊本身出来，就是为了了解明朝风土人情的，至于公事，随便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
所以吴昊打算一路轻车简从，什么一路上的设宴款待，什么提前通知当地官绅来迎接，在他看来都是麻烦，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次的出差，然后赶紧回应天。
无他，山东实在是太冷了些......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引得大堂中的顾客和店家都抬头寻声望去。
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此刻一脸怒容伸出双指对着他身旁的妇人。
“你个贱妇，是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看到一个大冬天扇扇子附庸风雅的兔儿爷也要多看两眼发情，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听到这里，吴昊的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