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客拦在两人面前，手中的钢针悬停在空中，距离冰冰蓝的眼睛不过三寸。
她冷冷道：“交出来。”
冰冰蓝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闻言不动：“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再放开呢？你说得对，这的确是福福的任务。”
水游凇见冰冰蓝还想继续说，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硬着头皮道：“幸运符说，如果你对之前的价款不满意的话，可以再谈......”
“用这样糟糕的态度对待我，我不觉得她还想谈判。”合欢客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钢针更近了些，“况且我也不想谈。”
她的目光掠过水游凇锁骨处的雪花印记，稍稍停留了一秒，依旧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最后一遍，把那瓶药交出来。”
冰冰蓝满脸无奈，在钢针扎进眼球前迅速退后。
周围的人群早就被这阵仗吓跑了，在场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就只剩下躲在墙后的两位吃瓜群众。
冰冰蓝和合欢客开始交战，水游凇想走也走不掉，后者的钢针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总能抽空拦住对方。
冰雪气息肆意弥漫，四处飞射的冰锥如炮弹一般炸开，周遭的建筑物屡屡受难。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差别攻击会给神翕镇带来多大的麻烦，受到热心群众举报而闻声赶来的执法者也不敢轻易踏入战斗区域。
废话，被冰冰蓝的冰锥刺中，那半条命也就没了。
相比之下，合欢客的进攻手段就要克制许多，只针对冰冰蓝一人，不会损伤其他。
合欢客的声音愈发冰冷：“你们根本不明白这瓶药的用处！它在幸运符手中只会给更多人带来灾厄！”
水游凇似是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纠结，但在瞬息的迟疑后，仍旧选择了继续逃跑。
大风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问蓝调：“冰冰蓝拿走的是什么药？”
“我又不是万能的答疑机器，好奇的话不如问问合欢客。”蓝调说道。
她话音未落，一根比大腿还粗的冰锥直愣愣地穿透墙壁，大风天和日蚀心为了躲避，下意识跳出了墙壁的遮挡范围。
因此，正在缠斗的三人都看见了她们。
合欢客一眼就识破了大风天的伪装。她是原色药丸的发明者，对其变化的模样了然于胸。
红绿蓝成一组，此时大风天的模样对应的显然是绿色。纵使千山翠之名是石竹刺取的，但这张脸是合欢客捏的。
近期大风天伪装成红赤灵的事情已经传进了合欢客的耳朵，因此她确定眼前的千山翠无疑就是大风天。
合欢客收起钢针，任由冰冰蓝两人逃之夭夭。她把大风天从头到脚看过一遍，微微笑道：“很漂亮。”
这是对自己作品的欣赏。
大风天不知道怎么回，轻轻点头：“谢谢，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站住。”
怎么可能站住啊！
大风天和日蚀心拔腿就跑，合欢客将钢针塞回虚空，又从那里掏出了一把猎枪。
她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指尖搭在扳机上：“数三秒还乱跑的话我就开枪了。”
顺便懒洋洋地补充道，“这子弹可以自动追踪来着。”
一瞬间逃跑的两人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譬如“你有这阴招怎么不对冰冰蓝那厮用”；或者“要是被子弹射中心脏还能站起来，会不会被堵死在神翕镇”之类的。
总而言之，大风天不想在解决天使前先被灯塔抓住。
她停下来，转身看向不远处举枪的白衣女人。见大风天和日蚀心乖乖不动，合欢客也就放下了猎枪。
蓝调说得对，这人根本不是什么白衣天使。
像是看透大风天的内心一样，合欢客扛着枪缓缓走来，调侃道：“医生不全是救死扶伤的，比如我，就是专门杀人的医生噢。”
“......”难道我要夸你吗？
大风天闭嘴不言，日蚀心笑道：“我们可没偷你的宝贵药瓶，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指尖跃出了一团明红的烈火，隐隐有威胁之意。
合欢客不置可否，抬手遣散了赶来的执法者，顺带把猎枪收好以示友好。
“总而言之，先进屋说吧。”她难得温和道，“风。”
......
因为合欢客识破了大风天的真实身份，很多事也就能直接说开。
“药瓶上有我的灵魂印记，在药瓶被交给幸运符之前，我都能追踪到它的位置。”
合欢客将一个定位器推到大风天面前，“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回药瓶，作为回报，我不会告知灯塔关于你的事情，以及石竹刺和你的关系我也当作不知道。”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合欢客道：“你这样说她会伤心的。”
大风天没说话，倒也没继续强调两人没关系。
“光是保守秘密肯定不行啊，再给点其他的报酬呗，冰冰蓝可不好抓。”
日蚀心毫不客气地说道，“给我们几颗原色药丸玩玩。”
“原色药丸不行，但如果真的能追回药瓶，那里面的药就归你们了。”
“切，小气鬼。”
合欢客没理她，大风天问道：“为什么你说那瓶药会带来灾厄？那到底是什么？”
“如果落到她们手上，那的确会带来灾难。但换做我，或者是你，它就不会那么可怕。”
她并不打算隐瞒，直言道，“药物名叫‘命悬’，服用后可以吊住性命，在一定时间内无论怎样都不会死去，而且能够保留神智。”
大风天一时间没理解为什么这种好药会带来灾厄，难道不是保命神药吗？
蓝调和日蚀心则敏锐许多，作为灯塔实验的亲历者，她们立刻明白了合欢客的意思。
有了命悬，无论对实验品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身死。尤其是这种药还能保留神智，简直是为实验量身定做的。
在合欢客颇具深意的眼神下，大风天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可怕，捏紧拳头：“又是实验......冰冰蓝她......”
即使她早就对冰冰蓝和幸运符的亦正亦邪有了预料，但“听说”和“见证”是截然不同的。
尤其是冰冰蓝，在大风天眼里，对方是她的朋友。
还有水游凇......曾经会对走尸女孩温柔一笑的她，难道也变了吗？
蓝调道：“在新世界没有绝对的好坏，也只有你会这么在乎这些。”
她的语气听不出确切的情绪，像无奈，又像怅然。
大风天叹了口气：“是吗？我不想脑袋空空地活着，不想失去衡量善恶的能力。”
“嗯，那一定要坚持下去。”蓝调笑了。
大风天最终接下了合欢客的委托。好在根据定位器，冰冰蓝和水游凇没有立刻离开神翕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