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谭媛并没有提及这件让郑勇羞于见人的事，免于让他现在将一张老脸都丢光。
“郑老师，我是听家里老人说起过您的手艺，这才慕名而来，杭市打算办一个饰品厂，厂里面就做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到时候您跟杨老师过去，就是咱们厂子的元老，是厂子的大师傅，至于待遇问题嘛，这些都好说，房子就更没有问题了，您跟杨老师只要过去，就会立马解决。”
谭媛也不敢说什么过几年华国将会房改，单位给分的房子可以去房管所办房产证，只要交很少一部分的现金，就能将房子买下来的话。
不过也不用谭媛提，在现在的华国，大家都是默认的，只要单位分了房子，房子那就是自己家的，无缘无故的单位不能也不会收回房子。
“你说啥？厂子都还没有建的？”
郑勇的重点跟谭媛不太一样，谭媛怔愣后点头。
“是的，不过那边已经在办了，就等您跟杨老师过去，您也不用担心其他问题，咱们厂子已经通过审核了。”
背靠张兴国这棵大树，谭媛自然是不必为这些东西操心，不就是办一个小厂子吗？以张兴国的背景不可能做不到。
谭媛倒也不知道张兴国具体的背景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单纯觉得他一定是个厉害人物，他家里也一定能办成这件事。
“至于您跟杨老师的户口籍贯还有造纸厂这边的问题这些您都不用担心，我们那边会以借调的名义将您借过去。”
都是国营厂子，郑勇在造纸厂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还是即将退休让儿子接班的普通工人，造纸厂没有理由不放人。
谭媛信心满满，跟郑勇这个老手艺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打马虎眼，诚意就摆在这里，至于要不要去那就得由郑勇自己做判断了。
“你这小同志，你的长辈跟你说起过我的手艺，可是你可知道，我已经好几十年没做过了，这手都生疏了，到时候要是做出来的东西不行，你可别翻脸不认人。”
一手绒花手艺，是从他祖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旧社会的时候还算是风光，家里也开了好几间铺子，可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铺子什么的都没了，一把火被烧得干干净净，什么房契地契的国家也不认，一家子老小就挤在那小小的屋子里。
家里就那么巴掌大，孩子还多，想要静下心来做做祖传的手艺？哪有那个时间精力，跟哪里来的空间？
手艺都多少年没做过了，现在再让他碰，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子。
“小同志，你说得很好，很用心也很有诚心，不过我这个老头子不诓你，免得到时候咱们都麻烦，你跟上面的人没法子交代，还得在背后咒我老头子，你看看你还能在这里呆几天，我老头子回去试试这手艺还在不在，到时候要是行咱就去，不行就算了。”
谭媛有诚意，郑勇同样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还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改变，要不是因为这样，谭媛也不会找上门来。
谭媛又给郑勇倒了杯茶，笑道：“郑老师说得在理，我还会在这里停留两天，您家里人口多不方便，可以直接过来这边做，也让我见识见识您这祖传的手艺。”
两天时间，已经足够他跟老伴重新熟悉以前的老家伙，郑勇喝了一口谭媛倒的茶，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老头子就不客气了，明儿就带着老伴过来你这里。”
郑勇告辞，留下谭媛一个人留在房间。
从小时候刚学会走路就接触，到后来日以继夜的练习，许多年来从未中断，就算进了造纸厂，手艺用不着了，可是这么多年来却时时刻刻都放在心里，在心里琢磨无数遍，偶尔还得将那些老伙计拿出来看看摸摸，哪里就是这么容易就能忘记的呢？
郑勇离开，谭媛明白，这事成了，就是不知道张兴国那边怎么样了。
张兴国接到谭媛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选址。
现盖一个厂房？那肯定是来不及的，就算再怎么快，那也得好几个月的功夫吧？
真等好几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房子，房子也不用太大，咱们可以先做着，做一些款式让那些外国人开开眼，知道什么叫做华国魅力，至于厂子，也得跟着盖起来，不过政府那边能批吗？”
这年头每个厂子都红火得很，就算不能用红火两个字来形容，但也绝不会出现亏本，发不起工资的情况，毕竟什么都有国家兜底呢，只要厂子能将东西生产出来，就没有卖不出去没人买单的道理。
都能活下去，那就不可能征用现成的厂子，重新盖的话，谭媛是真怕政府那边会打麻烦。
“这点没问题，就是这个饰品厂盖在哪里？这两天我正在四处看看。”
正在看？谭媛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那饰品厂可以不盖在杭市吗？”
她试探性的问到，张兴国随口回答。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还是得在江浙，出了江浙，有些地方不太方便。”
大树底下好乘凉，出了江浙，张家的影响力将会大大减弱，到时候助力也会少许多，张兴国可没有想要完全脱离家族自己干一番事业的打算。
这个厂子，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家族眼里，作用都是相同的，这是张兴国加入政府的敲门砖，是张兴国的履历，是他以后前程的踏脚石。
既然是家族需要，那自然是需要倚靠家族助力，需要家族出力，这样才能更快更好的完成此事。
“就在江浙，不过不是杭市，锦华市你看怎么样？就在锦华市下面的县城吧，县城比市里简单，到时候咱们能少很多麻烦，我记得那里好像有个县城，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义江县来着......啊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我觉得那里还挺好的，听别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