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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中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周围的景象不断切换,而所传来的都是当年陵瑝百姓传来的指责与谩骂声。

『真是荒唐!』

『一个杀人犯居然成了这里的守护。』

『也不知道圣尊大人是怎么想的,就凭她这样的人也能封神?』

『你知道吗,我听说之前这丫头是桑塔纳人制造的战斗人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变得跟人类一样。』

『不会吧,也难怪她会在遗迹里不吃不喝,待上500年。』

『嘘,小心被她听见了,这家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面对别人的议论,你选择了忍让,你以为只要自己做的够好,他们就能接纳你就能包容你,然而事实却是,你的一再纵容招来了更大的排斥。”

『滚出我们的家园,人偶!我们六族从来不需要主宰,更不需要一个杀人犯来作为我们的守护!』

『没错,更何况是那些人造出的人偶!』

“还记得吗,当初那个魅影让你看到的,这就是你心里最大的恐惧。排斥,憎恨,猜疑,最后甚至企图将你驱逐,终于,你再次雷霆大怒,以赤雷将带头的人化作灰烬,才杀一儆百,让众人不敢轻视你,但也同样,大家对你的排挤也因此越来越深。”

忆中自己的话音刚落,记忆中的场景再次转变,而这次的她来到了一片废墟之前。

“想起来了吗?这是你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寻找养母所住村庄时的景象,即便500年过去,即便人早已不在,你也依旧抱着怀念,抱着侥幸的心,来到当初的那片村庄,企图寻找她的后人。然而你不知道的是,500年间,因为人类无休止的战争,最初的村庄早已化作废墟。因此接下一段时间里你开始变得麻木,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工具?还是……一个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

记忆中的声音低哑下来,仿佛刀刃刮过锈蚀的金属。少女站在废墟中央,焦黑的梁木在她脚下碎裂成齑粉。风卷着沙尘穿过空洞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五百年前,养母给了自己温暖,教会了自己在世间生存的基础。

可五百年后,连墓碑都被战火碾成了尘埃。

环境再次转变,这次无止境的的战吼,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在你消沉的这段时间,六大部落中的两个部落忽然联手向『秩序』发起反叛,而你得知消息后,也是毫不犹豫的降下了霆威,此后这两只部落也从陵瑝彻底没了,而你也在这场叛逆中学会了一个道理,只有狠者为王,人们才不会小瞧你。”

“因此你开始用冷酷无情和杀伐果断来伪装自己的懦弱,而这种枪尖引血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忆中自己趴在她的耳边低语,而此刻的厉雪颜在看到这些往日的回忆后,开始逐渐崩溃。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她失声怒吼道。

“我不懂?不,正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你才会如此崩溃,明明口口声声说抛弃了过去和软弱,可结果呢,看到这些时,不还是一副乱了方寸的样子。接受现实吧,现在的才是真正的你,恐惧,愤怒以及自我怀疑,表面上装什么高高在上,实际上还不是怕自己再次失去利用价值,沦为随手即弃的工具?”

当周围环境再次改变,她来到了赤霄殿的穹顶。

穹顶之上,万雷如瀑,身后即是万丈深渊。

厉雪颜下意识后退,却忽然踩空,直到回头,她发现自己就站在城顶的边缘。

“梦……该醒了。”

啪。

忆中自己轻推自己的胸口,不等反应,即坠向万丈深渊。由如当年在古遗迹中被剥夺自由,眼中尽是对方的嘲笑。

“不必再痛苦,也不必再隐藏,因为『我』会代替你,完成你所未尽之事。”

忆中自己回过身去,走向那耀眼的霆光,自己却像断掉的提线木偶,坠向那无尽的深渊。

『就这样结束了吗?』

『再次像工具一样被抛弃。』

“母亲,姐姐……”

……

还记得那个夏天,那是养母将自己收留的第5天,当时,看着从外而来的逃亡者陆续在街道上乞讨,她从这样问道。

『母亲,为什么大家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正在烤面包的养母告诉她。

『因为他们是从外到来的逃荒者,他们跟你一样失去家园,四处流浪。因为战争,他们时常要面临绝望与死亡的威胁。』

少女沉默了几秒。

『战争太残酷了……可你难道不害怕吗?』

养母拿出烤好的面包,微笑着。

『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享受当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对很多人而言,活着都是一种奢求,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至少这份自由能够证明,我们曾潇洒的活过。』

……

『雪颜?』

『没错,喜欢这个名字吗?』

还记得,城堡中的生活,厉雪琪贴着自己,以自己的姓氏为自己命名。

『颜,代表颜色,世界正因为有它的点缀,才会有如此多的形形色色,就像你的过去,虽然曲折,但也描绘了许多美好,将这些交织在一起,也就有了现在的你。』

……

还记得那些议论曾向冰帝雷克傲斯求助。

『雷克傲斯大哥,你说圣尊,为何非要选我来做这个守护,难道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雷克傲斯叹了生气。

『又是因为人类的议论?』

『嗯,听说你之前也并非人类,可为何成为守护之后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呵……』

雷克傲斯沉默了片刻。

『雪颜,你知道王与人之间区别是什么吗?“王”不会去在意他人的议论,而是用自己的手段来改变他人的认知。而作为“人”,最关键的点是你如何评价你自己,而不是活在他人的裁定里。要搞清楚这一点,你就必须要确定自己的“方向”,也就是你的“欲”和“愿”。』

……

当忆中的她即将穿过那道霆光时,身后的深渊中忽然激发起无数闪耀狂乱的赤雷,如逆流的瀑布从中喷涌而出,随着厉雪颜的身影撕裂雷光冲天而起,她又重新回到了万雷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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