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项应声，也被阿蛮点醒，敢情不是大巫大度，这占有欲也是很强了，点了十五个人，每一个都是能在朝中很有威信的实权官员，哪怕多一个站在九殿下身后筹谋，迟早会遮掩不住光芒，这显然不是虞王愿意看到的。
“退下吧！”虞景钰放柳项离开，面色已经缓和很多。
柳项躬身一揖，却并未离开的意思：“殿下，到时间辅助夫人治疗了。”
虞景钰看着阿蛮，等待她的决定，现在的情形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虽然记忆改了，但依旧是只挖坑埋人的狐狸。
阿蛮点点头，她想着尽快痊愈，毕竟婚礼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呢！
虞景钰留下了柳项，自己起身离开了房间，吩咐守在院中的侍女将桌面整理干净。
侍女鱼贯而入，快速收拾了碗筷，离开时顺手关上了门。
阿蛮盘腿坐到塌，双手莲花指放在腿上，缓缓闭上双眼。
柳项将玄灵琴放在桌面，从腰间取下金铃铛，又从衣袖中取了犀香点燃。
这犀香混合了医馆送来的助眠药，袅袅青烟很快在屋中弥漫，极淡的药香，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不一会儿，阿蛮开始意识混沌。
金铃声后，琴声渐起，层层叠叠，由弱渐强。
阿蛮额间灵纹如呼吸般微微波动，时隐时现。
约摸半个时辰，虞景钰从库房回来，精心选了一支三百年何首乌，轻轻推开门，缓步来到塌前。
阿蛮额间灵纹处射出柔和微光将整个何首乌笼罩，缓缓升空，与额间灵纹同高。
何首乌肉眼可见的干瘪，很快只剩一层干皮，飘飘忽忽的落地。
虞景钰右手虚空一抓，将干皮吸入手中，稍稍用力，化作齑粉。
柳项一曲终了，收了玄灵琴和金铃铛，退出房门。
片刻后，阿蛮缓缓睁开眼，随着内府伤愈，助眠药只能短暂的让她昏沉，香灭之后便能快速清醒。
“阿蛮，感觉如何？”虞景钰下意识走近几步，半蹲在她身侧。
阿蛮揉了揉发涨的额心:“挺好，我已经感觉不到记忆缺失或者排挤了。再有两天就好，应该可以赶在我们婚前痊愈。”
“你……”虞景钰眼底有弱弱莹光，头枕在阿蛮膝上，他未想过阿蛮如此配合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赶在婚前愈合，或许，她也同自己一样期盼着婚礼吧……
阿蛮伸手轻轻抚摸虞景钰的头:“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虞景钰依旧未将到嘴的话问出口，只说:“你要不要看看府上的装扮，可还合你心意？我可能无法给你最好最完整的婚礼。阿蛮，你会不会后悔？”
“为什么？”阿蛮默默收回手，撑在塌上，整个人后仰与虞景钰拉开一点距离。
虞景钰直起身，眼中有一些阴郁:“婚礼上，我应该是‘病弱’地坐在轮椅上。算计来让虞王加快时间的婚礼，总会付出点代价。”
“哦，既然是冲喜，我心里有数。你好好的就行。”阿蛮站起来，伸手去拉虞景钰，半弯着腰，回眸盈盈一笑:“就像北陌王姬所言，王族之后的婚姻从不由自己做主，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虞景钰伸手与之交握，跟着起身往外走。
院里四方走廊檐上都装扮上了红绸缎，每过不远处，就有一朵一朵的绸缎花球，红红火火的，给常年冷清的九殿下府增添了一抹浓妆。
阿蛮看着眼前却有种陌生的不适，她记忆中的婚礼，干干净净，只有新人的屋子才有银色和红色的点缀。
隐约记得几百户的人家，围绕着中间的圆台分布……再详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停顿片刻，将一切归结于对于儿时药谷的模糊记忆。
洛京有洛京的习俗，和药谷是不同的。
“阿蛮，是哪里不合心意？”虞景钰见阿蛮摇头，下意识认为是布置出了问题。
仆人们正在换上新的大红灯笼，镂空喜字，看起来很是喜人。见两位主子，稍稍行礼后，继续忙开，时间紧迫，换完灯笼，还有窗花。
阿蛮两三步走到近处，随手拿起一旁石桌上剪好的窗花，轻轻描摹:“没，都挺好。阿钰，是不是该寻人教我婚礼礼仪了？”
“不必，那些不过做给人看的。”虞景钰我行我素惯了，更不愿意阿蛮去迎合那些人。
阿蛮侧头笑笑，她对剪纸倒是有些感兴趣:“阿钰，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外面的婚礼似乎比我们有趣多了。”
“嗯，是挺有意思，想去看看吗？”虞景钰伸手接过阿蛮描摹过的龙凤福图，眼底满是笑意，就像儿时，对什么都好奇，都想要去尝试。
“好～”阿蛮跟着虞景钰往西厢走，远远就听见欢快的女声，在门外顿了顿，却拉着人离开。
“为什么不进去呢？”虞景钰眉头微皱，却是不解。
阿蛮眼底明亮弯弯:“阿钰，这么多人盼着这场婚礼呢！她们都在为我们开心，又何必让她们拘谨呢。”
“你开心就好！别的不必在意。”虞景钰拉着阿蛮，作势要带人进去。
阿蛮轻轻晃了晃虞景钰的手:“我不想进去了啊。”
虞景钰无奈叹口气，一手揽着阿蛮细腰，足下登地，转眼出现在屋顶，轻手轻脚的捡开几块瓦片:“既然想看，就看。”
阿蛮嘴角微微上扬，盘腿稳稳地坐在屋顶，看着屋内的人折纸裁剪，很快一个栩栩如生的有凤来仪便展开一旁。
虞景钰见阿蛮双手不自觉的跟着动，悄然离开，片刻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不大的竹篓，里面装着红纸和小巧的剪刀，递给阿蛮。
阿蛮笑着接过，心里盘算着自己所想的图形，她想剪他们两人的剪影。
下意识觉得应该要祭祀，应该要上告上苍，否则这场婚礼就不算完整。可要如何做，确实不记得，或许能问问柳先生。
虞景钰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折纸剪裁，半点猜不出会是什么模样，见阿蛮将剪好的纸放下，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