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刻走马上任。
书韵先是花了一天时间梳理了衙门的文书,将积压的公文按轻重缓急分类,又找每个吏员谈了话,摸清了他们的能力和职责。
不过三日,原本混乱的衙门事务就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过去那些敷衍了事的吏员,在书韵的严格监管下,也不敢再懈怠。
琴心则带着几个女吏去了安置点。
她没有直接发物资,而是先挨家挨户地走访,记下每家的人口、需求,甚至还特意问了孩子们的年龄。
有个叫妞妞的小女孩,因为家里穷,冬天快到了还没一件厚衣服,琴心特意让人从带来的布料里挑了块暖和的,给妞妞做了一件小棉袄。
当妞妞穿着新棉袄跑到琴心面前,甜甜地说“谢谢姐姐”时,琴心的眼睛也红了。
“物资要发,更要发到百姓心坎里。”
琴心对身边的女吏说,“只有知道他们真正需要什么,才能让他们安心。”
清澜的动作更是迅速。
她一接手水泥作坊,就对生产流程做了改进,还教工匠们如何控制火候和研磨的粗细,让水泥的质量和产量都提高了不少。
在修河堤时,她亲自带着工匠们测量、施工,还发明了一种“水泥预制板”。
将水泥和砂石混合后倒入模具,制成板状,再用来砌河堤——这样不仅省时,还更坚固。
“清澜大人,你这方法真是绝了!”
工匠头儿看着用预制板砌好的河堤,忍不住赞叹。
“以前修河堤,一个月才能砌一丈,现在三天就能砌两丈!”
清澜笑了笑:“这都是大人教我的方法,我只是稍微改了改。”
有了三人的分担,时晚夏终于能腾出手来处理更重要的事。
她开始规划楚州的长远发展:在城外建一座大型的交易市场,方便百姓买卖货物;
在城里开一所学堂,让贫困家庭的孩子也能读书;
还打算扩大水泥作坊的规模,将水泥卖到邻州,增加楚州的收入。
楚州的变化,百姓们都看在眼里。
过去街上死气沉沉,现在随处可见摆摊的小贩、赶路的商人;
过去孩子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现在学堂门口每天都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过去提到知府衙门,百姓们都满脸厌恶,现在提起时大人和书韵、琴心、清澜,大家都竖着大拇指。
“时大人真是好官啊!”
“书韵大人办事公道,琴心大人心善,清澜大人能干!”
“咱们楚州,终于有救了!”
这些话,传到时晚夏耳朵里时,她正在书房里看楚州的地图。
诗晴走进来,笑着说:“大人,您听,外面百姓都在夸您呢。”
时晚夏抬起头,望向窗外。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的地图上,照亮了楚州的每一个角落。
她轻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所有人的。”
“只是……还有一件事,没解决。”
诗晴知道,她指的是崔知浩和崔予桉那边的调查。
此时的楚州狱内,气氛却异常凝重。
崔知浩和崔予桉坐在审讯室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刑具碰撞声和压抑的喘息声,脸色都沉得能滴出水来。
审讯室里,王婉儿被绑在刑架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红,脸上布满了伤痕,却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求饶。
几天来,崔知浩用遍了各种刑具:鞭刑、夹刑、烙铁……
可王婉儿就像一块顽石,无论怎么折磨,都不肯透露半个字关于嵘阳王余孽的信息。
“说!你的主公是谁?嵘阳王的余孽在楚州还有多少人?”
崔予桉走进审讯室,拿着一张纸,拍在王婉儿面前。
“这是从你住处搜出来的密信,上面的‘主公’到底是谁?你若说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王婉儿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狂热的坚定:“我主公的名讳,岂是你们这些人能知道的?”
“你们杀了我,自有其他人替我完成大业。这天下……迟早会是我们的。”
崔予桉气得脸色发青,刚要下令再用刑,崔知浩却走了进来,摆了摆手:“算了,先停手。”
走出审讯室,崔予桉忍不住问道:“三叔,就这样放了她?”
“她都快撑不住了,再用一次刑,说不定她就招了!”
崔知浩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她撑不住了,可她宁死也不招,说明她心里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再用刑,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到时候线索就真的断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狱外的高墙,继续说:“袁霄淼那边,我已经审过了。”
“他就是个蠢货,除了知道捞钱和玩弄女子,对嵘阳王余孽的事一无所知,只是被王婉儿利用了。”
“王启年倒是知道一些,说他和王婉儿是单线联系,每次都是王婉儿给他指令,他从来没见过其他余孽,也不知道他们的窝点在哪里。”
“那怎么办?”
崔予桉皱起眉头,“难道就这么算了?嵘阳王余孽藏在暗处,迟早会对时大人和楚州不利!”
崔知浩沉默了片刻,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你让人去查王婉儿的过去,看看她有没有家人、朋友,或者有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弱点,她也不例外。”
“另外,王启年说,王婉儿每个月都会去城外的一座破庙烧香,你让人去那座破庙附近盯着,看看有没有人和她接触过。”
“好!我这就去办!”
崔予桉立刻转身出去了。
崔知浩留在审讯室外,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王婉儿。
她靠在刑架上,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死寂般的决绝。
崔知浩心里清楚,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而在楚州的某个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正站在暗处,看着狱外的动静。
他手里拿着一封密信,看完后,立刻用火折子点燃,看着信纸化为灰烬,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几日后,崔予桉的调查有了结果。他拿着一份卷宗,匆匆找到崔知浩:“三叔,查到了!王婉儿小时候是个孤儿,被一个老尼姑收养在城外的慈云庵。”
“那个老尼姑五年前去世了,王婉儿每年都会去给她上坟。”
“另外,王启年说的那座破庙,我们也去查了,发现每个月十五,都会有一个穿灰衣的人去那里烧香,每次都会留下一个包裹,然后就走了。”
“包裹里是什么?”崔知浩立刻问道。
“还不清楚。”
崔予桉摇摇头,“我们不敢惊动他,只能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再查。
不过,我们在破庙的墙缝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月十五,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