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平敲了敲笔海,“里面的金腰牌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切权宜行事,不必向我汇报。”
王绾绾眸光大亮,凑近一看,那块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蟠龙金令正静静地躺在笔海里。
“还是你够意思……”
她一把抄起金腰牌,上面镌刻着触目惊心的四个大字。
——如朕亲临——
“我会让熙月晴配合你,她在这方面很有一套。”李昭平对黎舜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叫钟盛。
“尤其是……如何叫人死心塌地地干出非人之事。”
钟盛踏入乾清宫的刹那,险些和行色匆匆的李昭平撞了个满怀。
憨厚的武将慌乱间后退几步,目光落在跟在身后全副武装的墨宜身上。
“陛下这是……”
“把你的北伐军都给我拉出来,和中军一起,即刻起行,赶赴保定。”李昭平拍了拍钟盛的肩,“朕要御驾……”
“亲征。”
炎炎烈日之下,三千铁甲泛着冷光,整座紫禁城都笼罩在肃杀之中。
李昭平的指尖抚过冰冷的金鳞,时光未曾侵蚀它的锋芒,如今再赴沙场,他依旧是叱咤风云的天世大将军。
他能听到耳边的战马在嘶鸣,在这乱世之中,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中军将士,比一座瑰丽豪华的紫禁城更令人心安。
“陛下。”钟盛策马从城门外疾驰而来,在李昭平面前堪堪停住,抱拳沉声道。
“五万大军整备完毕,三千近卫也已经在午门前集结,随时可以出发。”
“只是……”钟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百官堵在午门外,说是要劝阻陛下亲征。”
李昭平冷笑一声,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百官交给我,让大军即刻开拔,一刻也不许耽搁。”
呜——
悠长的号角声从城楼上传出,三千马嘶齐鸣,马蹄飞扬,寒光凛凛,这支身经百战的铁血洪流缓缓朝着午门外走去。
嗒,嗒,嗒。
当那身龙纹金甲穿过午门时,浩荡的龙威若如山岳般倾轧在群臣的脊梁上。
有人战栗匍匐,瑟瑟发抖;有人不改其色,旁若无人;有人目光如刃,锋芒毕露。
李昭平目光微微凝滞,扫过众人。
“陛下!”
一道身影在他马前重重地扑跪下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李昭平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惊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率先出头的,是兵科给事中这样一个正七品微职。
此人名叫周子儒,出身寒门,素来以直言敢谏闻名,多次弹劾贪腐官员,官职虽小,却在朝中颇有清誉。
“乱民暴戾,陛下乃国之根本,不可轻涉险地!”
此言一出,百官瞬间炸开,其余五科给事中纷纷跟着跪下,“是啊陛下!”
李昭平居高临下,目光如刀,却没有低头看他们一眼,“石固山让你们来的?”
“陛下明鉴!”周子儒的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渗出几抹血痕,“臣尽忠直言!句句发自肺腑!”
“哦?”李昭平冷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谁之前信誓旦旦地对百官说的?”
“周子儒,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圣贤之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朕又成了江山社稷之根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