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好，各方面都好。”顾则臣语音温柔。
“光芒万丈，她人在哪里焦点就在哪里。”顾奶奶用铲刀翻着小小的粘饼。
过年时候家里是要吃一些黏的东西，大意就是说黏住一些现有的福气，吃一些青菜消掉一些不好的东西，都是对来年美好的祝愿嘛。
“感情最好还是和能有回应的人谈，上赶子永远都不是买卖。”顾奶奶说。
其实。
她看见林道西的第一眼。
喜欢又不喜欢。
喜欢是因为一个女孩子能够如此耀眼，给她们女人长脸了。
不喜欢是因为。
那个孩子，一个人拿着机器就能装油烟机，这种小孩一定是摸爬滚打混出来的！女人强势就意味着男人要弱势。
一个家的组成必定是有强有弱，顾则臣是她亲孙子，哪个当奶奶当亲人的会希望自己家的孩子弱？
弱意味着什么？
想想又赶紧叫自己打住。
儿孙自有儿孙福。
儿孙没有她享福。
管东管西，没用！
“也不一定是没有回应，我看她年纪挺小，也许是没开窍。你自己觉得好那就好，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肯定能沟通，差不了。”顾奶奶赶紧收尾，不发表任何意见。
则臣29了，不年轻了。
继续挑下去，就真的当老光棍了！
顾则臣接过奶奶递过来的盘子，端进屋里。
“捅窗户纸了吗？”顾奶奶问。行不行的，问了也就知道答案了：“你看看她那个肩膀，过去都说男人宽肩膀是要穿军装能扛事，其实女人也一样。”
过去老话都是说男人，这个肩膀宽啊就能扛事。找丈夫呢就找大高个儿，大宽肩膀，总是没错。
理想是理想，现实归现实，哪有那么多大高个儿和大宽肩膀留给你啊，大家都找不到，那这话传着传着真假没人去认证嘛，就传到了今天。
不过宽肩膀，穿衣服肯定没得说，好看。
“攀不上。”顾则臣对着奶奶笑笑。
顾奶奶慢吞吞上了炕，把盘子往里推推。
一桌子的菜。
知道大孙子要回来了，当奶奶的二十七八就开始准备。
“好的婚姻也不一定是互相喜欢，她喜欢你啊，你就会享福，你喜欢她，就是她享福。”顾奶奶原本想说打退堂鼓的话。
那社会就是一直现实，为什么要门当户对啊？
门当户对得长久。
“努努力呢？”老太太想给孙子打打气：“不是有句话说叫烈女怕郎缠。”
“奶，可得了！”顾则臣叫他奶赶紧打住。
还烈女怕郎缠，什么跟什么！
顾奶奶一听，呦，这是不愿意啦！
如果是这样，她可得换个说法了：“我跟你说认真的，看见好的选择就得不见兔子不撒鹰！找个不好的你就知道了，婚姻是大事，一辈子磕磕绊绊没个幸福。”
老太太差点就把梁问渠挂嘴边了，马上咽了回去。
老头儿临死前就一直跟她说梁问渠梁问渠，就则臣他妈把大家搅合的呀……
人都没了，甭提。
提了谁都不舒服，索性不说。
问就是好。
到此打住。
“找就找个自己得意称心如意的，日子总能过得高兴点。”
顾则臣的眼尾微微上扬，眉目间有几分清冷：“什么话都被您说了，两头堵。”
顾奶奶给孙子夹菜，顾则臣那碗里很快摞起来了小山。
什么都怕他吃不到，怕他在外面受苦。
“再说吧，她还小。”顾则臣岔开话题。
以现在自己这个条件，说不出口。
“就因为小才应该加把劲，等她大了轮得上你吗？她走的是顺畅路遇见的男人只会一个比一个好，好女人也不会轻易流落到市面上。”顾奶奶摇头。
等？
“只有没本事和傻男人才会用等的方式，等女人看到他们。聪明人都是又争又抢！你不争抢，永远没人看得到你！”
她孙子啊，是个傻子啊！
吃着饭呢，姑姑过来给母亲送菜。
家里就剩个老母亲，别人不挂着做女儿也得挂着。
奈何老太太脾气犟，这些年都是谁家不去，就要自己一个人过！你说多了吧，老太太就跟你干架，为了家庭和谐，姑姑就是勤跑勤看。
姑姑一见顾则臣，脸上笑开花了。
急急把菜放下，又赶紧回了婆家，交代完又跑回娘家。
没一会顾则臣的叔叔和弟弟妹妹们都露面了。
顾奶奶家，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叔叔们话不多但挂着顾则臣，毕竟一个姓嘛。
亲人见面，难免催婚。
顾则臣这年纪就摆在这里。
顾则臣只是负责笑，问什么就是笑，没有任何不耐烦。
“脾气变好了，整个人都变柔软了。”姑姑说。
小时候的则臣……可不是这样。
冷冷清清，脸上也瞧不出来一点温度。
以前大家伙都怪梁问渠，觉得就是嫂子把孩子带成这样，带得和姓顾的人不亲。
现在嫂子都去那么多年了，偶尔午夜梦回也会想起梁问渠，想想就是，这个儿媳也不好当就是了，自己嫁了人才能明白那种感觉。
*
林道西家。
高令歌在屋里走来走去，女儿的房间亲自给打扫的，这里擦完那里擦。
恨不得就连地面都给擦得一尘不染。
唐娟也没敢出声劝，也不敢多嘴，就麻溜的把热水准备好。
高令歌那头水盆里的水一脏，唐娟马上给换。
高令歌一看唐娟……一股子直接顶到嗓子眼。
唐娟是个看起来就有些窝窝囊囊的女人。
面相窝囊，做事行为都显得窝囊。
高令歌端着盆准备去倒水，唐娟马上伸手来接。
高令歌看唐娟。
这是她第一次同唐娟见面，心情不是很好。
特别对方这满脸写着怕她的样子，她就想问问，她是能吃人还是怎么着？
怕她干什么？
还有。
这里是她女儿家，唐娟这一副招待客人的模样……
谁是客人？
她吗？
唐娟又换了一盆干干净净的水送回来。
高令歌看了一眼水盆，道：“已经擦完了。”
唐娟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哦哦哦，那我去倒了。”
“水挺干净的，留着擦擦哪里的。”高令歌出声交代着。
唐娟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那个小西妈妈，先吃饭吧，饭都准备好了。”唐娟客客气气做着邀请。
这人进了门就一直在干活。
其实。
小西的屋子她都给收拾过了，玻璃都擦完了！
过年，怎么可能让孩子的房间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