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是头疼。
想把全部的工资，都给压住！
至少再到一月份，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人跑了不干。
可眼前这个哭得眼泪长淌的丫头，也挺可怜……
“压五十？”
两个孩子，除了这里还能有哪里肯用？
见你们小，见你们着急赚钱，坑你们都是轻的！
林道西的脚在地上点了点，一脸难为：“要是能少压点……”
老板拍桌：“就五十！你可得知道按道理这个钱我都不该给你……”
林道西一脸感激，眼睛感激得马上又要淌眼泪了。
掐着大腿的手……没松。
她懂！
无亲无故，人家管你死活呢！
还懂！
明明是劳动所得，给不给也得人家说了算！
都懂！
……
“少了五十块钱呢。”林路北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钱，数了数。
满心不高兴。
五十块钱他得赚多久？
从里面抽出来十块钱，剩下的全部又递了回去。
“你帮我攒着吧。”
钱到了他的手里，他怕自己会乱花，反正他姐不会坑他，再说……妈那头也不清楚什么地方要用钱，还有，林道西不是说要带糖回钢城？
带什么都得要本钱呐。
“那五十从我这里面扣。”他又补了一句。
男子汉大丈夫，他现在是一家之主，有亏就他吃呗！
反正什么都吃过了，不差这点亏。
“我们俩一人承担25.”林道西把账当面算清：“虽然是我一个人去办的这事，去之前也是跟你商量过，虽然没有把钱全部要回来，有损失也是两个人的。”
亲兄弟明算账。
一码是一码。
林路北嘟囔：“我又没跟你算……”
他姐这人……成天搞一些不着调的事情！
他计较了吗？
“就算我是你亲妈，这笔账都得算清楚！”林道西说。
林路北没好气翻着白眼：“我合理怀疑，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我们现在就不干了？还有几天才回家呢，这几天还能赚点！”
对于赚钱，林路北很上心。
有钱才能吃饱，有钱才能有底气。
“眼看着要过年了，做生意的人应该会在头年前把货上好。”
林路北：“你怎么知道，你也没做过生意？”
生意圈子的事情，谁知道怎么回事。
“猜的！”林道西伸出手准备敲弟弟的头。
她小弟……脑子不好！
不知道钢城过年，大人小孩都要买新衣的吗？
新衣从哪里来？
商场的货源她不清楚，但私人货源很多都是这里批发回去的！
过年的时候，大家手里都有钱，有了钱就会消费，所以卖货的人，一定会在年前将货备好！
“你怎么一猜就能猜到，我怎么猜不到？”林路北提出疑问。
“就算继续在厂里干活，不干满整个月他也不会给我们发工资，不如剩下的时间就盯着走货的人，他们带货去哪里都不方便，我们呢就利用他们不方便来赚钱！”
“扛货！”林路北眼睛冒光。
叮！
他姐真的好聪明！
林道西实在没有忍住，一脚踹了出去。
“你干什么又踹我？”林路北大叫。
欺负我，小心我回家告诉祖宗，叫祖宗来年不保佑你了！
“是不是缺心眼？扛货能扛多少？人家进货自然是走量，你用身体扛，你有几个肩膀？”她的脸上写着一脸的笨蛋两字。
林路北：“……”
“那那……买个自行车？”
买车他们俩的钱加在一起，够是够了，回钢城的时候扛着自行车走？
林道西：“……”
啥也不是！
城区某处垃圾厂。
林道西在里面挑挑拣拣。
林路北被味道呛的眼睛前都是小鸟，又不愿意干还得干得比他姐多。
跑到这里来找人家扔掉不要的木板。
刨了半天的垃圾，终于凑齐了自己想要的木板数量，回了桥洞下，林道西开始试着上手去拼凑。
脑中的想法很多，可真的干起来……有点不太顺手。
林路北河边蹲了会，把脏衣服洗好捧着盆回来，看着他姐笨手笨脚的样子，一屁股挤开林道西。
“起开起开，这点活都干不明白，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农村小孩！”
一马当先脚抬了起来，踩在木板上。
“是嫌长啊还是觉得短了？”他恶声恶气问着。
真是的！
不会弄，不会来求他？
求求你亲弟弟，张不开嘴啊？
“拼一齐，板不能有刺，拉货不能刮坏人家的东西！”林道西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说。
男孩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林路北的脑子用来学习就真的不行，可干这种活，虽然没有学过，上手速度极快。
多余出来部分，拿着斧子，高高举起砸了下去。
“拼上了木板，咱们也没有轮子啊。”他说。
“厂子里有。”林道西眯了眯眼睛。
拿钱去买，现在她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有用处！
还有。
老板压了她五十块钱不是吗？
她偷老板两个胶皮轮，也算是打平了！
“你要……偷？”林路北声音拔高了起来。
偷东西啊，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自从一路南下，他跟他姐就开始了没有道德没有三观的缺德生活！
逃公交车票，逃火车票，现在又要偷？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还有我提醒你，这不叫偷，这叫拿回自己的东西！”林道西慢条斯理说着。
有因才有果不是吗。
林路北；“……”
“妈没这样教过啊，不行就拿钱买两个吧。”他说。
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放在现实当中，这都是背德存在。
“妈没教，我现在教你了……买了等我们走了，你确定东西留在这里不会让人偷走？你确定我们俩有钱到了可以玩这种潇洒？”
林路北：“……”
那那那……
你说啥就是啥呗！
小工厂，老板大半夜听见狗叫，快速跑了出来。
也没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人，又回去睡了。
一大早，老板的骂声震天。
“该死的小偷，还偷胶皮轮啊？”
这东西也偷，活不起了吗？
可恨！
……
“大姐，走货吗？”
林道西找活，一般先听口音。
听到钢城的口音，立马窜出来。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乡就是她迈出这一步的关键所在！
“什么价？”对方似乎也听出来了林道西微微的钢城口音，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大货一件十块，小货一件三块五！”
大姐视线落在林道西的脸上，扫了扫。
这个价格……
比旁人开出来的价格，便宜。
“你多大？”她看着这孩子的脸，多嘴问了一句。
瞧着不大呢？
林道西嘻嘻笑了起来，笑容挂满了全脸：“大着呢，成年了呢。”
大姐：“……”
旁边的人拽拽大姐袖子，很显然两个人意见不太统一。
“……他们要是跑了，上哪里去追？”
这样的事情听得也多。
孩子长得一脸老实，老实的骗子也遍地都是！
大姐一听，决定请人帮忙拉货的念头也动摇了起来。
“姐，姐姐……你们就坐着车跟我们走，你看这样货跟人走，我总不能耍花招吧？”林道西提出建议。
“那倒是行，听你口音怎么有点钢城味儿呢，钢城人？”刚刚不同意的二姐，脸上挂了善意。
出门在外，能遇上个老乡不容易。
大家都在外地，自然是老乡帮老乡。
虽说老乡中也有骗子，但……还是比外地人强！
“我是钢城的，我家就住在……”林道西嘴巴麻利介绍起来了自己家的情况。
招了招手，林路北见状立即跑了过来。
刚刚他问了好多人，可惜没什么人理他！
见二姐要上推车，林道西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车座，然后伸出手去扶二姐。
“您脚下当心。”
二姐：“……”
这小人，眼力见可真足。
“姐，您长得可真漂亮，就像是挂历上的大美人似的！”林道西又来了一句。
林路北：“……”
这话他姐到底是怎么夸出口的？
那姐那张大饼脸，哪瞧出来像挂历上的人了？
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