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在这个冰冷的房间蔓延开来。
“老先生”依旧端着平和的微笑看着方见月,她面色冷若冰霜,一双黑眸内敛深邃,表面上看她依旧冷静,但她咬紧的牙关却揭露了她内心的波涛。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无数思绪在脑中翻飞。
似乎一切的证据都指明了方见月的穿越与反异军有关,包括那句“攫取神明争夺的权柄”似乎也与反异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吻合。
可,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就像当初与袁鑫交锋,哪怕再微小,再难以置信,她不依旧找出了另一种可能,另一个真相吗?
书店老板,阿尔法星的“老先生”……
变化的样貌,同一个人,以及同样诡异的出现……
无数线索在方见月脑中交汇,终于,她好像在冥冥之中,抓住了点什么。
夏云。
这个名字突兀地从脑海中蹦出来。
不,并非突兀,而是有迹可循。
夏云的存在同样诡异。
在白晨的回忆里,他丝毫没有发觉夏云的存在,要知道,他是拥有范围性探查能力的,可这个夏云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就这么诡异地出现在方见月和白晨所在的小巷里。
夏云是反异军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方见月读过夜魅的记忆,连夜魅都不知道夏云是如何被安插进它的地盘的。
甚至可以说,夜魅都不了解夏云的存在。
与此同时,夏云还是方见月往后一系列行动的重要推手,包括白晨的自愿牺牲,都有夏云的影响。
夏云最后也死了,甚至可以说是很草率的死了,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方见月,她做到了,然后就下线了。
突然的出现,刻意的接近……
夏云与那个有山书店的老板看似毫无关联,但方见月的直觉告诉她,两者肯定存在着微妙的联系。
还有阿尔法星上的那个“老先生”,“老先生”的出现是为了结交希尔斯和林琼,而希尔斯和“老先生”第一次结识,是在“老先生”开的一家咖啡店。
无数的猜测明灭不定,杂乱的思绪如尘埃般落定,方见月的心绪渐渐平稳,她得出了另一种可能——
这是“老先生”的异能,他的异能很可能可以捏造一个合乎逻辑与情理,但本不该存在的“人”,来干预事件的走向。
书店老板如是,夏云亦然。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看似那个书店是早在方见月穿越之前就已经成立,但实际上只是方见月穿越之后的产物。
就像夏云的突然出现,表面上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方见月甚至可以发动异能读取她的记忆。
但实际上,她就是在那一刻被瞬间创造出来的存在,她就像是一个程序,被植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还干扰了过去的时间线,也因此,改变了未来。
推测出了另一种可能性,方见月渐渐冷静下来,起伏的心绪变得平稳,全身的肌肉也不再紧绷。
平静下来后,方见月也能更清晰的看待整个问题。
如若反异军拥有召唤穿越者的能力,它会只是一个暗藏在联邦之中的组织吗?
而且,“老先生”为什么在现在提出这件事?他不过是想给方见月一个下马威,来增加交易的筹码罢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方见月面对的只不过是个强大的组织,而不是一手操纵穿越的未知存在。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定位到我的?”
良久的沉默后,方见月率先开口,她目光如炬,双眸中淬着寒芒。
“老先生”一愣,预想中的反应没有出现,但他的笑容却更甚,语气中满是赞赏:“你比我想象的更冷静,也更聪慧。”
方见月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而变化神色,她死死盯着对方,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们可以交易。”老人颇为绅士地伸出手。
果然。
方见月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复杂又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刚刚那一瞬的惊惧只剩些许余韵,现在只有方见月剧烈的心跳见证着刚刚的惊险。
“老先生”这么做是为了交易,他没有提及穿越,也就代表着他对方见月的穿越并不知情,否则,他肯定会顺势提出来拿捏方见月。
“给我一个存储硬盘。”方见月道。
“老先生”照做。
方见月将资料和数据从大脑中导出,这是她在银杏岛上获得的额外能力。
银杏岛的那份罪证至今还以一种奇怪的形式存储在方见月的大脑里,这份罪证就像一个副脑,里面的资料可以随时随地导出。
本来曝光银杏岛后这份罪证已经没有用了,但后来方见月发现了它的另一个功能。
在阿尔法星,她获得了「记忆」,希尔斯以及林浮的记忆,无论是「记忆」还是希尔斯,他们的记忆的载体都是“星火”。
而自从方见月点燃地底的“星火”,她就融合了“星火”的部分能力,而那份存放在大脑中的罪证也悄然发生了些变化。
许是受“星火”影响,那份罪证原本只能读取,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存储硬盘一样的存在。
它“吸收”了希尔斯以及「记忆」的记忆,和那份罪证存放在一起,成为一个额外且可以独立读存的“副脑”。
所以方见月很顺利地就将反异军想要的东西导进了存储硬盘。
“你们想要的东西,”方见月手一扬,将硬盘丢给老人,“你可以验证真伪后,我们再继续谈。”
“不必,”老人微微摇头,“合作的基本信任还是要有的,当然,我也相信你对公司的态度。”
“按道理,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我拿到公司的秘密,你成功除掉'梦主'。”老人收起硬盘,重新抬头与方见月对视。
“若真如此,你不是亏了?”方见月冷笑一声。
“你想要的是'权柄',开出我满意的价码。”方见月抬眸,毫不客气地道。
“真是直接啊,”老人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