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极为安静，唯有阿尔的笑声在其中回荡，众人能听出她是在与某人交流，但另一人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微弱，而他们又不敢抬起头来。
于是此地的氛围在此刻变得无比诡异，特别是对于那还等待着龙神回应的龙师而言，就如同等待行刑的犯人一般。
她就如同是将这边的事完全忘了一般，这位龙师这时候倒是有些期盼他们的龙王能给点回应了，至少提醒一下啊！
然而索菲亚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王位上，除了在阿尔问话时以外，一言不发，就如同吉祥物一般，就如同龙师们一直想要的那样。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那位龙师小心翼翼的试图抬头看上一眼到底是谁能令龙神如此的……愉悦。
然而他的头颅才刚刚抬起那么一点幅度，一股巨力便硬生生的将他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是静静站在两侧的龙卫动手了，如果说龙之巫女算是神使，那他们便是为他们的龙神扫平一切障碍的剑，他们本身只听命于龙神。
只是……在今日之前，阿尔从未干预过白银城与龙人们的事务，也从未对龙卫下达过指令，更不需要龙卫的保护，甚至就连这豪华的椅子都是她第一次坐。
所以平时的时候，龙卫会充当内卫听从于龙王与龙师的指令，但是……龙神御前他们耳中的声音便只有一个。
“吾没让汝抬头吧？”
“属下知罪……”
“呜哦……看起来好疼的样子。”
百叶看着都感觉疼，好家伙，地板都磕出裂缝了，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也没啥大碍，甚至都没流血，不愧是龙人呐。
“怎么，觉得吾残暴吗？”
“呃……我又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所以我不会做评价。”
残暴与否也是相对的，至少阿尔肯定算不上残暴，像外头那些信仰这神那神的，他们的神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吗？在他们绝望时有拯救过他们吗？
但阿尔做了还做的不少，对于白银城与龙人间的情况百叶这段时间了解了不少。
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阿尔龙人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他们个体的确很强，但是数量少的可怜，白银城是龙人最大的城市，基本上大部分龙人都聚集在这里了，那么它的人口有多少呢？
只有区区十万左右，而这已经是最大的城市了，若将别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城镇都算上也不会超过二十万。
而那帮狗子的主城有差不多六七十万的人口，灵猫的主城更是有八十多万人，那些狐狸的话倒是不怎么清楚。
不过就这个人口，当初若没有阿尔的存在，龙人们要么当附庸要么就离开西大路，哪能在西大陆横着走。
除此以外，对土地的改造令这片土地无比的富饶，以及只要待在白银城内，实力也会增长的十分迅速还百病不侵。
还有力量会随着年龄增长一而增长，到一定岁数还能领悟种族独有能力，阿尔养在家里的那棵树没起作用她是不信的。
这种种加起来，即便阿尔本身在主观上并没有造福百姓的想法，她也当得起龙神之称，不过这些人可能都并不知道他们享受到了怎样的福利吧。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升米恩，斗米仇，因为那些福利一直都能享受到所以会被当成理所当然，按阿尔这个行事风格，若非她本身就有着以一敌国的劲霸之力，那估计早被架空了。
所以，她要是算残暴，那就没有什么好领导了。
“好了、都别低着个头了，站起来。”
没有回应，众人依然不敢抬头。
“哦？你们就如此害怕吾？嗯……看来吾得重新评定汝等存在的意义了。”
听到这话众人浑身一抖，接着纷纷站起身来，而后他们便看见了龙神怀中的女孩，关于百叶的事情他们当然知晓，只是没想到龙神居然会直接将其带到这里。
“诸位，实话说，汝等平时整得一些烂活吾并不在乎，毕竟人天性如此，吾也没兴趣去束缚你们。”
阿尔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龙师，包括他后面那些一言不发的那几位。
“你们不会真以为吾不知道上代龙王的反叛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吧？你们倒是会留后路，每次都给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冕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过去那场叛乱，所有的参与者已尽数伏诛，没有漏网之鱼。”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杀你们吗？”
阿尔完全没有在乎那龙师说了什么，而是自说自话的，就如没有在和他说话一般。
“因为你们倒是还算有趣，能一点线索与破绽都不留下也是本事，而且那次事件将一些老是烦吾的家伙一次性都拔掉了也还不赖。”
对阿尔来说，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扯各种借口就犹如看戏剧一般，除非他们在做完事后还能给自己来个格式化，否则的话没有什么能瞒住她。
扑通——
一位龙师承受不住压力跪倒在地，他了解他们的龙神，他很清楚，到了这个份上再好的借口都无法保住他们的命，他需要的是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冕下，我等知罪……恳请您……”
他僵住了，接下来的话语卡在了喉中无法吐出，红色充斥着他的脑海，恐惧填满了心灵。
龙神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
“嘘……吾还在说话。”
“！！！”
冷汗浸湿了他们的后背，她怀中少女那懵懂的表情与她残忍的笑容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她刚才的笑声，那温和令他们放松了许多，但那从不是对他们的温和。
时间过去太久，他……他们已然忘却他们的龙神是如何在短短几分钟内将所有反叛者全数肃清，是如何将万人的军队屠尽。
他们已然忘却她白之灾厄、白色终末之类的称号到底从何而来。
他看向了索菲亚，然而对方却偏开了脸，仿若没看见他一般，她才没兴趣背锅，自己选的嘛。
“等等，冕下，我！”
他再也没机会开口了，化为了鲜艳的颜料，为那单调的地板增添些许别样的色彩。
自诩高贵的龙师在面对死亡之际也同样无法保持他们所谓的风度，看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吾都说了，吾还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