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颍川郡治所阳翟城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寂静。
绝影马浑身汗湿,口鼻间喷着白气,四蹄踉跄却仍在疾驰。
马背上的曹操,锦袍染血,发丝凌乱,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污,昔日的枭雄锐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疲惫与悲恸。
“城门!快开城门!”曹操沙哑的呼喊声传到城头,守兵借着灯火看清是曹操,自家主公,慌忙放下吊桥。
城门缓缓开启,曹操策马冲入,刚进城门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从马背上栽倒。
守兵慌忙上前搀扶,却见曹操双目赤红,嘴唇哆嗦着,第一句话便是:“昂儿……妙才……没了……”
消息如惊雷般在阳翟城内炸开。
荀彧、荀攸、程昱、夏侯惇等文武纷纷闻讯而来,见曹操被人搀扶着踉跄走来,皆是心头一紧。
“大兄!”夏侯惇率先上前,见曹操这般模样,眼眶瞬间通红。
他与夏侯渊乃是兄弟,曹昂更是他看着长大的,此刻听闻两人可能出事,声音都在发颤,道:“妙才与大公子……”
曹操被扶进大厅,刚坐下便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案,泪水夺眶而出:
“都没了!都没了啊!”
曹操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谯县的惨状:“吕布那厮突袭南门,妙才率四千兵马死战,却挡不住那匹夫的方天画戟……昂儿为护我突围,冲上去与吕布拼命,被他一戟斩了首级……”
“还有那些儿郎,数千人啊!全折在了谯县!若不是绝影马快,我曹操今日也回不来了!”
说到激动处,曹操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厅中,双手握拳,满脸悲痛:
“都怪我!都怪我啊!”
曹操这话一出,厅内众文武皆是一愣。
荀彧眉头微蹙,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并未多言,只是上前一步,沉声道:
“主公,节哀。如今还不是自责之时,当务之急是稳住颍川,再图后事。”
“冉闵并没有猛攻颍川,只是虚张声势,不过。冉闵大军未撤,颍川局势还并不稳定。”
“稳住?”曹操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道:“昂儿死了!妙才死了!数千儿郎埋骨谯县!这仇不报,我曹操如何稳住?我曹操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夏侯惇早已红了眼眶,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青筋暴起,怒声喝道:“吕布匹夫!竟敢杀我兄弟、害大公子!大兄,某愿率军出征,定要将那厮碎尸万段,为妙才与大公子报仇!”
程昱忙上前一步,劝道:“主公不可,吕布残暴,冉闵狡诈,此二人勾结一处,已成我颍川心腹大患。如今他们虽未猛攻颍川,但如今谯县已失,豫州落入吕布之手,我们不可大喜啊,不然定然被前后夹击!”
荀攸也忙拱手劝阻道:“主公,报仇之事急不得。我军新败,士气低落,需先整顿兵马,安抚民心。冉闵虽占南阳,却未乘胜猛攻,这正是我等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