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遇上时,庄老头于心不忍,还下去查看了下。
等发现是死尸时,被吓了一跳。
后边再遇上,就不再下去看了。
倒是孙月,不知是不是在揽芳阁见惯了人心冷暖,还是被流民追赶过留下了阴影。
对于路边这些人,完全不在意。
甚至,在庄老头下去查看时,还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刀。
确认没事,才放松下来。
三人继续往前赶路。
半日后,又遇上一次小型暴风雪。
有了之前的经验,几乎是风刚起,陆青青就赶紧找了处相对低矮的位置。
将车厢停好后,用绳子把两架车厢绑在了一起。
而后,又将三匹马儿分别绑在了车厢上。
解决完马儿的问题,她开始在三人的腰上绑上绳子。
确保就算其中一人被吹走,剩下的人也能把人拽回来。
这一次,风雪只持续了两刻钟,便停下了。
雪停后,三人并没受伤,收拾一番后,又继续出发了。
五日后,马车经过一处村落。
按照陆青青和庄老头之前的习惯,对于这种村落,一般是不停的。
但架不住这些日子,暴风雪一直断断续续地折磨人,实在难熬。
再加上,上次没在城里补充上物资。
他们手里囤着的熟食、干粮,基本吃光了。
三人商量一番,便决定去村里看看。
可以的话,在村里借宿一晚。
除了能好好休息下,也能多做些干粮,方便后边路上吃。
打定主意后,三人便驾着马车进了村。
这个村子坐落在官道不远处,不过二十几户人家,看起来并不大。
当时在官道上,他们是发现了烟囱里的炊烟,才注意到这个村子。
马车来到村口,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想着刚才看到冒炊烟的那几户人家,陆青青上前,敲了几下大门。
眼见无人回应,她又继续敲门。
旁边的孙月和庄老头见状,也去旁边的院门口敲门。
挨着敲了许多家的院门,终于在村尾,敲开了一处比较破旧的院门。
院门打开时,里边是个年纪很大的干瘦老妪。
她眯着眼,看着门外的三人,声音嘶哑道:
“我听着你们敲门时喊的,是想借宿?”
孙月上前一步,回道:
“阿婆,外头风雪太大。
我们路过这儿,想借宿一晚。
另外,还需要用下您家的灶房。
您放心,我们愿意付给您一些报酬!”
那老妪听完,叹口气。
“你们进来吧!
老婆子我已经是在熬日子了,只是挂念外出打工的孩子,才撑着一口气。
按理,你们出门在外不容易,住一晚上我不该要什么报酬。
只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吃的了。
你们若是愿意,就给两块杂粮饼子吧。”
孙月听着,忙应了下来。
三人牵着马车进了院子。
那老妪将院门关上后,步履蹒跚的拄着根棍子往前。
见三人停好马车,指着东边那间屋子说道:
“这屋是我儿子的屋,里边有土炕,晚上烧上炕,能暖和睡一宿。
至于这马,你们牵到圈里。
要是晚上再起风雪,也不至于受罪。”
说着,想起什么似得,指着东屋北边的那个小屋说道:
“那儿是灶房,里边有不少柴火,你们随便用。”
见三人点头应下,低低地叹口气,嘴里小声嘟囔。
“这都是我儿子被我砍好的柴,他再不回来,就看不到娘了啊!”
老妪说完,慢吞吞走回了屋里。
陆青青看着那老妪打晃的身形,默默叹口气。
将车架卸下来后,她去车上取了两个饼子出来。
另一边,孙月也同样取了两个饼子出来。
庄老头见状,说道:
“咱们还得用人家的柴火,索性四个饼子都给她吧!”
陆青青和孙月也有这个意思,便把饼子给那老妪送了过去。
老妪接过四个结实的大饼子,鼻头有些酸涩,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她抬起干枯的手抹掉眼泪,哽咽道:
“两位姑娘,你们别笑话我。
自从降温后,已经许久没人关心过我了。
你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要是,我儿子也能像你们一样,回来敲门就好了!”
孙月看着老人的模样,想到了那个对她们姐妹还不错的阿奶,忍不住道:
“阿婆,你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老妪干瘦的脸上露出抹笑。
“小姑娘,借你吉言了。
对了,你们是往南走吗?”
见孙月点头,又继续说道:
“我儿子就在南边的闵县做工,他叫牛蛋,瘸了一条左腿。
你们要是去闵县,遇上我儿子,能不能给他捎个信,让他回来看看我。
要是遇不上,就算了。”
孙月应下这事。
两人出来时,都忍不住叹口气。
这老妪自己守着这屋子,怕是很难熬过这寒冬。
除非,她儿子真能回来。
院子里,庄老头正在找火把。
这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他点了根火把,举着去圈里看了看。
这圈之前应该是养牛羊的,面积不算小。
三匹马在里边虽挤了些,却也能进去。
而且,这种气温下,挤一挤还暖和。
许是前些日子的暴风雪太大,导致圈里头被吹进去一层雪。
庄老头从车厢底下取了扫帚,把圈里的雪清扫出来。
陆青青和孙月出来,看到后去车上取了草席子。
抱过去,铺在里边。
小白已经养成习惯,见他们的窝铺好,迈步走了进去。
在三面封闭的住所巡视一圈,开心地咧开大嘴。
许久,没住这么舒服的地方了。
陆青青看着它因为高兴,伸出来的下嘴唇,轻轻摸了摸。
软乎乎的,就是带着点口水。
小白不高兴地甩开,转而把头往她手上蹭了蹭。
陆青青顺势摸了几下,看它高兴起来,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