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安吸口烟说道:“这事啊?”
“我知道你和李厂长的关系好,咱们该送礼的送礼,该请吃饭的请吃饭,你就说成不成吧。”贾张氏喝口茶,端坐在太师椅上,那架势跟大领导一样。
贾东旭叹口气,诉苦道:“安子,但凡有一丝办法,我都不会开口请你帮这个忙。你也知道鸽子市的粮食起码要比粮店贵上一倍多,她们娘仨每个月就要将近一百斤,哪怕全买棒子面,那也得二十多块钱,还不算上油盐酱醋其它的副食品。”
刘平安抽着烟,心里盘算起来:贾东旭现在是三级工,基本工资四十五块二,在算上加班费和补贴,总共大概五十出头点。
不过话说回来,这娘仨还真是个吞金兽,人不可能只吃粗粮,多少还得要吃点细粮,每月光去鸽子市买粮食的开销就要三十块钱左右。
副食品加上蔬菜,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一算,这货每个月的工资还真剩不下。
“老弟!你要是不答应,老姐姐我只能给你下跪了,呜呜呜??”贾张氏说着说着捂住脸又哭起来,但是屁股没离开椅子。
刘平安就是不开口,直愣愣的看着她,一旁的贾东旭只闷头抽烟。
贾张氏哭嚎一会,眼泪流了是真不少,捂住脸的手指打开一条缝,发现刘平安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连忙抹一把泪,屈屈道:“老弟,你看我做什么?还嫌我家不够惨吗?”
“不是,我在等你给我磕头呢。”刘平安笑嘻嘻的看着她表演。
贾东旭知道刘平安说的是玩笑话,没有搭腔,不过贾张氏瞬间怒色布脸,激老娘是不?老娘什么场面没见过,想当年为把东旭拉扯大,老娘也是学过孝庄的人。
“好!我磕!只要能给我家淮茹找个工作。”她心一横,咬牙切齿说话的同时,磨磨蹭蹭作势要起身,心里喊道:拦我啊,赶紧拦住我啊。
刘平安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笑看她,贾东旭撑不住劲,抬头尴尬道:“妈,你还真磕啊?”
“磕,怎么不磕,只要你舅能给淮茹找个工作,我磕死都愿意。”贾张氏光说不动,屁股就像焊在太师椅上一样。
贾东旭老脸一红,很想逃离现场,刘平安很懵逼,贾张氏这是玩得哪一出?忙问道:“打住打住,我什么时候又成舅了?”
贾张氏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你是我弟,他们当然要喊舅了,再说娘亲舅大,我们家出这么一档子事,不指望你这个当舅的还能指望谁?”
“这声舅,我可承受不住,还是喊叔、喊叔。”这是给劳资升级了?刘平安被她的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
在这个要脸的年代,为了些利益,贾张氏居然能和自己这个后世之人同步做到不要脸,真是难能可贵。
“你就说帮不帮吧。”贾张氏撅嘴使起小性。
噫??呀!刘平安浑身炸起鸡皮疙瘩,再不答应,恐怕她下一步就要跳脱衣舞了,吓的急声道:“帮帮帮。”
贾张氏闻言,脸上顿时大喜,眉飞色舞的对贾东旭咋呼道:“我就知道你舅得帮咱们家,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去给你舅买烟。”
贾东旭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连忙起身:“诶!我现在就去。”
“等等,买烟不急。”刘平安叫住他,说道:“东旭,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贾张氏招招手,剜一眼儿子:“你这孩子一点定性都没有,赶紧坐下,听你舅把话说完。”
刘平安:“叔、叔。”
贾张氏:“叔,舅都是一样。”
贾东旭额头出现三道黑线,无语的看看她,重新坐到椅子上。
刘平安思忖片刻,两家关系挺好,能帮还是帮一下,预防针也要打,不疾不徐,缓缓说道:“帮淮茹找工作没问题,不过有些事咱们要提前说好,这一呢,成不成...我没有把握...”
贾张氏急眉火眼的打断道:“别啊老弟,你必须得有把握。”
刘平安斜她一眼:“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成不?你在插话,我真不帮了。”
贾东旭跟着附和道:“妈!你听安子把话说完,找工作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了。”贾张氏抬手捂住嘴,又嘀咕道:“有没有工作,还不是李厂长一句话的事。”
刘平安瞪着她,轻声呵斥道:“你在发牢骚,我真撵人了!人家只是副厂长,上面还有领导呢。”
看到刘平安有些生气,贾东旭神色着急的也嚷道:“妈,你就不能不说话?安子,你接着说。”
贾张氏咔吧着一对母狗眼,捂嘴闭口不言。
这时,院里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吱哇乱叫的哭嚎声,就在三人对视之际,堂屋门上的竹帘突然被推起,刘光福泪流满面的跑进来,脸上有两道淤青皮带印格外显眼。
“光福,你这是又怎么了?”刘平安问一句废话。
刘光福擦擦眼泪,抽噎道:“我爹又拿皮带抽我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贾张氏嘟囔道:“这个刘海中真不是个东西,没事就打孩子玩。”
贾东旭急忙制止道:“妈,你少说两句。”
门帘再次被掀起,刘光天也走了进来,愤愤说道:“安子叔,你去劝劝我爹,光福就因为说句咱家冬天没有铁皮炉咋办?我爹随当解开皮带,劈头盖脸,连抽他七八下,害得我也被抽几皮带。”
秦淮茹和刘宛莹从北屋走出,看到刘光福的惨样,两人对刘海中也是一顿吐槽。
刘平安一阵头大,今晚自己的哼哈二将不仅窝里斗,铁杆阵营更是父子相残。
“光天,我先给光福的脸上抹点药,然后你带他去小年家,等我忙完你东旭哥家的事再去找你爹。”刘平安起身从条案的抽屉里找出药水,顺便扔给他一支烟。
刘光天接过烟,发起牢骚:“成!我爹真是官不大,脾气不小,一句听不顺耳就是皮带招呼,这啥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