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柄利刃，
斜斜地劈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
将格子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苏若雪机械地将马克杯搁在鼠标垫旁，
金属吸管与杯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在寂静的办公区显得格外突兀。
按下开机键，蓝光亮起的瞬间，
邮箱新邮件提示框骤然弹出，像一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发件人栏里密密麻麻的乱码扭曲缠绕，
宛如某种神秘的符咒，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鼠标滚轮缓缓滑动，
显示器突然被惨白的光影填满，仿佛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照片里的女鬼歪着脖颈，
右眼处渗出的猩红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油光，黏腻的血痕顺着下颌蜿蜒，
在廉价的塑料隔板上晕开暗红水渍。
那扭曲的面容仿佛在无声地尖叫，苏若雪猛地后仰，
脊椎重重磕在椅背的金属条上，杯子应声倾倒，
棕色的液体在键盘缝隙里肆溢奔涌，
仿佛是照片里的血痕蔓延到了现实。
\"嘶——\"
邻座的董灵琳闻声转头，扫过苏若雪发凉的耳垂。
她盯着屏幕先是挑眉，随后爆发出清脆的嗤笑，
那笑声像一串银铃，却带着几分嘲讽：
\"这特效还没我家猫踩出的pS图层自然。\"
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重重戳在显示器上，
动作带着几分不耐烦，\"看见这血珠的锯齿边了吗？分明是用橡皮章工具随便盖的。\"
苏若雪脑海中徐温宁的身影时隐时现。
那个总是穿着艳丽红裙，眼神阴鸷的女人，此刻仿佛就站在她的身后。
\"会不会是她...\"
董灵琳突然俯身，柑橘调香水裹挟着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她冰凉的指尖扣住苏若雪痉挛的手腕，
触感像块融化的太妃糖，柔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上周我还收到开膛手杰克的解剖图呢。\"
说罢手腕翻转，食指关节重重敲在回车键上，
屏幕顿时恢复成整洁的工作界面，\"不过这背景...\"
她突然噤声，瞳孔骤然收缩，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显示器幽蓝的光映出苏若雪扭曲的倒影，
董灵琳猛地挺直脊背，在赵阳经过时飞速切换页面，
扫过苏若雪手背时，用气音急促道：
\"照片里的瓷砖裂纹，和女厕第三格一模一样。\"
苏若雪盯着邮件发件人那一栏的乱码，
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的杯壁，
试图从那残留的温度中获取一丝安全感：
\"不知道是谁发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董灵琳侧眸瞥了眼苏若雪，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探究：
\"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位'？\"
苏若雪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凌乱而急促，
眼神飘向某个空着的工位——徐温宁以前的位置。
她抿了抿唇，唇色苍白如纸：\"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
董灵琳哼了一声，动作带着几分不屑：
\"幼稚！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把戏？\"
她顿了顿，忽然眯起眼睛，
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不过……她要是真想吓你，干嘛发这么假的图？\"
苏若雪沉默了一会儿，喉咙发紧，低声道：
\"也许……她就是想让我知道是她做的。\"
她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董灵琳咬着棒棒糖，
\"那她可真够闲的。\"
她拍了拍苏若雪的肩膀，
动作带着几分安慰，\"别理她，她越这样，越说明她拿你没办法。\"
苏若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