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一转眼就到了杨右院试的日子。
此时正值仲秋,秋风凉凉。
“娘子,你在家好好养胎,为夫去去便来。”
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杨右满眼爱意,安抚大着肚子的来送他的姚北星。
自从娶了这个娘子,他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学习上的难题一点就通,运气也越来越好,甚至有次上山砍柴,还捡到一株百年人参。
人人都道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
姚北星一手轻抚孕肚,一手拍拍杨右的手,笑容恬淡:“我在家等你。”
一次考试而已,不过既然夫君这么在意,她就会支持他。
杨右走了。
这一走就是半月有余。
这一日,在家正感受肚中小生命的姚北星脸上绽开笑容。
“中了!中了!阿右是案首!阿右是案首!”
外面一阵骚乱,山寨家家户户出门聚集,向杨右家靠近。
“阿右是秀才了,我灌口寨出了个秀才!”
“我早就看出阿右不凡了。”
“祖宗显灵,老天保佑!”
男女老少又惊又喜,纷纷涌向杨右家,想沾沾喜气文气,好让自家子孙后人也出个秀才。
姚北星将提前准备好的讨喜钱分发,有条不紊的打发了众人。
三日后,一辆马车驶入灌口寨。
杨右归来。
杨家一时间成为十里八乡,人人称道的舆论中心。
名与利滚滚而来。
这日,深夜。
北辰星骤亮,星空中霞光绽出。
躺在床榻上、大着肚子的姚北星忽地睁眼,眸中星光一闪,星空异象消失。
“看来这个混血儿的天赋应该还凑合,仅一缕胎息,居然引得此方天道生出感应。”
姚北星手抚摸孕肚,再施加数道封印,将一缕不小心逸散的胎气彻底掩去。
姚北星闭上双眼,继续感悟激荡的心血来潮。
但这短暂的星空异象,还是被不少人看到,并迅速流传开来。
有人说帝星亮,是皇室出了一位圣君,是上天对当今圣上的嘉奖与认可。
这样的说辞,是官方主流的说法。
有人道,天降异象,是人间有圣人降世。
这种言论,多在民间流传。
有人言,是有仙神降临人间,他知道仙神落脚的位置,只要千两银子,就将位置告知。
这个说法,在人间引起一波寻仙热潮。
就连朝廷,也秘密派人去寻找。
而姚北星听到这样的传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她在想,要不要现在去混沌之海抓头天魔来,将这个小千界毁灭,销毁案发现场,免得有无聊的天人关注到这里。
到时,带着杨右去一个完全受她掌控的世界,更为安全。
所以,当夜色弥漫时,姚北星一脸柔和的看着杨右,问道:“相公,你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
杨右诧异道:“娘子的意思是?”
姚北星看向星空,道:“就是搬家,离开这个……”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右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打断。
“哈!娘子!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
杨右从怀中掏出一份房契,笑容满面。
“我与娘子果真心有灵犀,娘子想搬家,我刚好在县城置办了一套宅院。”
“这两日我雇人来收拾一下家当,我们搬去县城住。”
“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娘子猜猜是什么?”
姚北星张了张嘴,无奈问道:“什么好消息?”
杨右轻轻搂住姚北星,喜滋滋道:“我被灌县书院聘为先生了,我要去书院教书了。”
去灌县书院教书,他除了能拿到一笔官府津贴外,还能拿到一笔高额的薪酬,又能有更好的研学环境。
姚北星将脸贴在杨右胸膛,听着那满是喜悦的心跳声,不知怎的,就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离开这里,他会怨我吧……
杨家在乡亲们的恭送下,搬去了县城的一个二进宅院。
杨右还请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照顾姚北星的起居。
时间在温馨又甜蜜的日常中溜走。
姚北星已十月怀胎。
人类,往往孕期满十月,就要分娩孩儿。
天人,孕期不定。
短则,刚怀就能分娩。
长则,孕期千年万年,甚至更久,都是常有的事。
姚北星眼底忽地闪过星芒,她看透了心血来潮一角:诞下孩儿。
“这个孩子,是我机缘中的一部分?”
姚北星神情一凝,有些难以理解。
“难不成我要在繁衍分娩中,领悟星光繁衍,这才是我的元君路?”
腹中忽地传来异样。
“我,要生了。”
姚北星喊来家中伺候的接生婆,给众人施展了一道幻境。
幻境中,所有人看到的是一个正常人类女子分娩的场景。
而现实中。
姚北星启动屋中法阵,阵中自成天地。
“嘶。”
姚北星倒吸一口凉气,她感觉到腹中胎儿忽然变得兴奋,开始疾速吸收她的本源。
少顷。
一点又一点星光从姚北星腹中飘出,在虚空中逐渐凝成一颗肉球。
肉球一鼓一鼓,散出的星光也一亮一暗,仿佛一颗小星辰在呼吸一般。
姚北星眉头紧蹙,她生出的这玩意,好丑。
仿佛是感受到母亲的情绪,星光肉球忽地变形,长出头颅,长出五官,长出四肢,长出小啾啾……
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出现,“咯咯”笑着,向姚北星张开了双臂。
一股强大的气从婴儿体内涌出,试图冲破封印法阵,连接天地,连接星空。
隐隐间,婴儿有了逐渐长大的趋势,以这种生长速度,用不了一天,就能长成大人。
“人类的孩子不是这样的。”
姚北星眼底闪过柔色,但还是一指点在婴儿眉心。
星光汹涌而出,涌入婴儿身躯,将其一身血脉神异尽数封印在身体深处。
粉雕玉琢的婴儿停止生长,变得皱皱巴巴,头顶几根胎毛细细柔柔。
“以后,就做个普通人类吧,娘会陪你到寿终正寝的。”
姚北星摇身一变,化作虚弱产妇状,抱着皱皱巴巴的婴儿,离开法阵。
“呜哇啊啊……”
一声嘹亮的啼哭,从屋内传出。
“恭喜杨老爷,是个小少爷!”
杨右从媒婆手中接过襁褓,看着小小软软的婴儿,两眼一热。
他快步走进屋子,蹲在床边,看着虚弱的姚北星,颤声道:“娘子……你受苦了。”
姚北星面色苍白,轻轻抚摸杨右脸颊。
“相公,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