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璃提前把话堵死了，于是包厢内气氛便有点沉默。
蒙德富欲言又止，只能低头喝茶。
过了一会儿，青雪璃却开口道：“说说吧，是什么样的赌斗？”
本来已经绝望的蒙德富一愣，下意识道：“您不是说——”
“我确实不缺钱，也不爱打打杀杀。”
青雪璃喝了口茶，一脸淡然，看着对面，道，“不过我和秀秀姑娘是朋友，她很快就会是我们的重要合伙人了。
她的哥哥请我帮忙，我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为了可能的离别，为了楚晚宁和韦雨菲以后在南市更容易点，青雪璃不介意让这个本地出名的打手头子欠自己人情。
只是，谈判的艺术一向都是如此，先尽量压低对方的期望值，再给对方希望，最后给点甜头，结果就是皆大欢喜。
若是纳兰明月没有突然冒出来，青雪璃绝对没有出手出风头的打算。
然而连很可能是修行巅峰强者的纳兰明月都出现了，那么世俗江湖的打斗争锋也算不了什么。
在修行之人眼中，黑社会的打打杀杀就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那就跟杀人如麻的特战精英看八角笼中的自由搏击一样，既觉幼稚又觉无聊。
当然，如果是用上枪支、炸弹、火箭筒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现代火器对于修行者也是有威胁的。
不过，在神州，自从90年代大规模收缴民间枪支后，枪火管控可以称之为全球最严。
与美丽国众生平等，枪击每一天不同，神州枪案必究必破，黑社会有枪火的很少，敢动枪火的更少。
青雪璃现在的身体状态虽然极度不好，但那也是遇到御气境级别修行者攻击的情况下，黑社会赌斗什么的还是可以手到擒来的。
蒙德富也相信对面这位高高高手是可以手到擒来的，而这一次的赌斗对于他们“公司”又特别重要。
因此，听到青雪璃有缓口，“兴宁区扛把子”不由得喜上眉梢，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看中了桂省一家资金紧张的老字号企业，想收购对方的股权，但是有另一家公司也看中了。
我的老板和他们的老板是老熟人，都是道上混出来的，地位、势力也相当。
他俩也不想彼此竞价股权，以免让老字号那边渔翁得利。
因此——”
他顿了下，搓搓手，道，“都是道上出来的，也不是当年两帮人马刀棒血拼的时代了，就各出最强者，赤手空拳，一战定胜负。
输家退出，赢家入场。”
青雪璃看着他，问道：“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蒙德富脸上的刀疤抽动了一下，摇头答道：“这都什么年代了，闹出人命很麻烦的。”
青雪璃就呵呵冷笑，嗤之以鼻。
蒙德富讪讪笑着，道：“只分高下，伤残不论。”
意思就是不闹出人命就行，伤残在所难免。
青雪璃摸了摸鼻子，轻笑着问道：“你们没有把握？”
蒙德富叹气道：“我们老板本来请到了一位八极拳高手的，但听说对方请到了一位打地下黑拳的泰拳王。
那人战绩非常可怕，在东南亚黑道很有名。
你知道的，国内管得严，什么武术高手、名家，都很少见血死斗。
东南亚那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这种从鲜血和死人堆里出来的高手真正斗狠死斗，多半还是能站到最后的。
不过——”
蒙德富凝视着对面的大神，笑眯眯恭维道：“不过只要先生您出手，自然不在话下。”
青雪璃不置可否，而是问道：“你没有把话说全，你们两家为什么一定要争那家老字号企业的股权？
甚至不惜到处请托高手，大打出手？”
蒙德富紧皱眉头，一时沉吟不语。
青雪璃知道事情的关键隐秘之处便在此。
青雪璃也不催他，只是端起了茶杯。
即使看在秀秀姑娘的面子，青雪璃出不出手，也还要看对方的诚意有多少。
钱财什么的还是其次，至少青雪璃要知道真相。
这代表尊重。
否则——
呵呵！
蒙德富久混江湖，自然明白青雪璃的意思。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开诚布公道：“那家老字号经营困难，但是我老板收到确切消息，有一家极有实力的投资公司正在和他们洽谈，有意收购他们51%的股份，重组业务版块和包装金融包。”
青雪璃挑眉，问道：“你们想虎口夺食，再漫天要价？”
蒙德富连连摇头，道：“我们没那么傻，这家投资公司极为厉害，能量极大，桂省道上混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这么做的。
别人用钱都能砸死你！
我们想购买的是这51%以外的股份，能买多少买多少。
一旦完成收购，那家投资公司再操作一段时间，我们公司作为股东差不多就是躺赢的节奏了。”
青雪璃于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笑问道：“阿富你作为公司高管，是可以跟投的吗？”
蒙德富闻言大喜，知道青雪璃这言外之意是同意出手了。
“南市陈浩南”乐呵呵道：“我打算唆哈，然后退休，抽烟、喝酒、麻将、泡妞。”
他顿了顿，看着对面的青雪璃，补充道：“我来之前跟老板汇报过了。
只要先生您愿出手，不论输赢，我们老板愿出两百万的劳务费。
另外，只要我们公司还在，南市道上绝没有人会找您店里的麻烦。”
反正这位宗师级的高手只要出手，什么“不论输赢”，肯定是轻松拿捏，哪里可能输？！
青雪璃面色平静如水，只是耸了耸肩，问道：“什么时候打？”
蒙德富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勉强压抑着兴奋，道：“就是明晚，22点，在五象一个拳馆，中间人的地盘。”
青雪璃微蹙了一下眉头。
明晚的交响音乐会是19点开场，21点半结束的，22点打的话，应该也来得及。
反正什么泰拳王、东南亚地下黑拳的冠军杀手，不过就是一拳的事情而已。
嗯，一拳会不会太夸张了，要不，打三拳？
嗯，就三拳吧。
最多三拳，再多一拳都算演得过分了！
相比而言，明晚怎么面对明茹玉，更让青雪璃费思量。
明晚演出完，周一明茹玉就随团出发去下一站三亚了。
是和她保持暧昧，友好告别，还是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让她伤心离开再不愿提起自己？
在楚晚宁不愿去听音乐会的情况下，青雪璃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
而此时，刚最后一次排练也就是带妆彩排完的小提琴首席，正憧憬着明晚以及某人的到来。
蜜糖，或者砒霜，世事无常，谁又知道哪个会先到达你我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