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气化作灵焰,在他掌心跳跃,而他面色平淡如常,淡淡道:“现在,该回来了。”
皇天毒母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颤。
那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仿佛蕴含着无数劫火燃尽后的温柔。
她一时间几乎忘了呼吸,幽紫的瞳孔轻轻一颤,唇瓣微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寝宫外的风,忽然卷起。混沌与毒息在空气中交织,天地的气息一瞬间凝固。
那些悬挂在宫顶的灵灯纷纷摇晃,灯焰跳动,像是在为这即将发生的蜕变而颤栗。
侯烨没有多言,抬起右手,虚空一抓——天地灵气汇聚成旋涡,一具妖躯缓缓显化。
那正是被封印在古玉匣中的卡兰莎之身。
羊妖的身体静静悬浮在半空,皮肤如雪,曲线惑人,仿佛是天地最完美的造物。
只是那双眼眸空洞无神,仿佛遗失了灵魂的容器。
“九幽还魂丹。”
侯烨低语,声音穿透虚空,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威压。
丹药如星辰坠落,流光划破长空,化为一道耀眼虹影,直接没入皇天毒母的魂体。
“嗡——”
寝宫震颤,虚空中荡开无数道金纹,如水波般层层扩散。
侯烨淡淡一笑:“接着吧,刚刚的发脾气,可是让你魂源损耗不轻。”
皇天毒母先是一愣,然后脸颊微红。
她本欲反驳,却在对方那平静如海的目光下,竟找不到一丝反抗的气力。
如今,他仍是这样的人。
“哼,多嘴的猴子。”她冷哼一声,却语气微颤。
魂体被九幽丹光包裹,药力翻涌,强横的气息将整个宫殿掀起一层灵潮。
侯烨双手合十,混沌气流化作银色符文,一道又一道刻印在空间之上,稳固着融合的过程。
魂体与肉身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寸。
可那一寸,却隔着生与死,隔着万古时光。
“走吧。”侯烨轻声。
皇天毒母闭上眼。那一瞬间,天地寂静无声,唯有丹光流转的嗡鸣,如命运的钟声。
当魂体触及肉身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神芒,整个寝宫被无边光辉吞没。
灵气化作风暴,撕裂虚空,卷起宫中万物。
蛛媛儿被震得连连后退,慌忙被侯烨一掌托住,稳稳立在他身后。
光华之中,仿佛有凤凰的嘶鸣,又似古蛇蜕皮的低吟。
天地间的气息忽冷忽热,仿佛生死二气在共鸣。
侯烨负手而立,任由那道光将长发与衣袍卷起。
混沌龙影自他身后盘旋而起,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重塑之劫……她能渡过。”
他淡淡开口,目光平静,却在那深邃之中藏着一丝极细的担忧。
毒母的魂魄与羊妖躯壳彻底融合,周身迸发出万千符文,黑紫与金光交织成奇异的轮回之相。
那一瞬,天地仿佛都被她的气息所俯瞰。
无穷毒息如潮水般席卷而出,又在侯烨轻轻一挥间尽数收敛。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寝宫终于恢复平静。那光芒渐渐收敛,天地重归寂静。
一道倩影,缓缓从残光中走出。
她依旧是那副羊妖的形体——妖娆、火辣、完美无瑕。
只是那一双眸子,不再空洞。那是幽紫的深潭,藏着无尽毒意与柔情,仿佛可以看透万物的本质。
她的每一步,皆伴着毒莲盛放,花瓣落地化作灵烟。
那气息中,有古老的尊贵,有重生的喜悦,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波澜。
她看向侯烨,眼神复杂得令人心颤。
“臭猴子……”声音微沙,却带着笑意,“你终究,还是没忘了本座。”
侯烨轻轻一笑,眸光如星:“忘?孤若真忘,又怎会替你寻身,还魂?”
皇天毒母微微一愣,随即别过头去,似是不想被他看见唇角那抹浅笑。
“哼,别以为这样,本座就会感激你。”
“孤从不求感激。”侯烨负手而立,背影如山,
“你若愿随心而行,便是对孤最大的回报。”
毒母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笑声轻柔,却仿佛藏着千年的孤独与释然。
“好一个臭猴子……依旧这副模样。”
她抬眸,眼神中重现了上古女帝的锋芒,幽紫的眸光犹如毒莲绽放。
那气势让天地为之低头,灵气为之退避。
“看来,这一劫,我终究渡了。”
侯烨微微颔首:“不止渡劫,更是重生。”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空气中漂浮的灵光,缓缓落下,像漫天的微尘,在他们周身闪烁。
“对了,你叫啥来着?”
侯烨问道。
皇天毒母思索了一下,“名字吗?好久都没人唤过我名了!”
“叫我绛雪吧!”
侯烨嘴角微扬,那抹笑容既桀骜又潇洒,仿佛天地都在他手中掌控。
他拉着两位绝世红颜,步伐轻松,周身混沌气流缭绕,如同踏行在星辰之间。
每一步,都伴随着空间轻微的震颤,脚下大地似乎都为他让道。
“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他话音落下,空气中顿时荡起一阵奇异的波纹。
那波纹如同被无形巨力牵动的水面,一圈圈向外扩散,连天穹的云雾都被搅得翻卷。
蛛媛儿嘴角微微上扬,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娇俏与依恋。
她早已习惯这男人说走就走的任性,心底甚至有些期待。
他的手掌温热宽厚,掌心的微茧摩擦着她的指节,带着一点危险的、又让人沉醉的气息。
她轻哼一声,故意用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似嗔似怨:“臭猴子,又要带人家去哪里作怪?”
侯烨挑了挑眉,懒懒地笑道:“作怪?孤带你们去看看新生的天地。”
“新生的天地?”蛛媛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隐隐感觉到那句看似随意的话中,藏着惊天的秘密。
另一边的绛雪却完全不是这幅反应。
她自成帝以来,从未有过被人牵手的经历。
那一瞬间,侯烨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像是一道烈焰直接侵入她心底最深处的冰原。
她身形微颤,眼神冷冽如霜,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慌乱。
“我们俩……关系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