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尊者睁开眼,眼中佛光摇曳,却也掩不住一抹不安:“连你也有此感应?我以为只是自己心境不稳……没想到这是共鸣。”
更有一位金身菩萨缓缓开口,声音空灵却带着一丝颤抖:“诸位,天机似乎蒙尘了……好似有一股力量,已然脱离了我们的掌控。那股气息,充斥着毁灭与霸道,仿佛要将一切秩序击碎重铸。”
大雄宝殿之上,佛祖闭目许久,终于睁开眼来。
双目如同两轮金日,普照十方,却在一瞬间深处闪过极其细微的凝重之色。
低声呢喃道:“劫运将至……妖皇侯烨,你究竟要做什么?”
天庭与灵山,两方势力隔着无尽虚空,却同时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重。
妖庭大殿之中,万妖齐聚,气浪翻涌,血气冲霄,仿佛一片赤红海洋在殿宇上空翻腾不息。
玄铁王座高踞九重石阶之巅,厚重的铁辉在殿内妖火照耀下,宛若地狱之铁壁,沉冷而威严。
侯烨端坐其上,背影巍峨,指尖轻轻拂过弑神戟的锋刃。
戟锋森寒,映出无数妖族虔诚而炽热的眼神,锋刃上忽然溢出一滴猩红的妖血,落地之瞬,化作一朵漆黑焰莲,轰然燃起,黑焰滔天,撕裂虚空,仿佛要焚尽天地万物。
“白灵。”侯烨声音低沉,带着无可置疑的威压。
“属下在!”白灵立身出列,单膝着地,浑身妖气涌动,声音铿锵。
侯烨眸光如刀,冷冽无情:“传令七十二妖洞,封锁三界通道。”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回荡在殿宇中,震得无数妖族血脉激荡,
“今日起,妖庭——正式向灵山宣战!”
轰!
殿宇之中,所有妖族心脏猛地一颤,继而全身血液沸腾。
宣战二字,如雷霆炸响,砸在他们的心头。那是妖皇的决断,是不容抗拒的王命!
“来而不往非礼也!”侯烨仰首,混沌劫瞳中闪烁着妖火与雷霆的交织,
“敢挑衅妖庭,就该承受我们的怒火!”
殿内,一片死寂。
无数妖族屏住呼吸,只听得弑神戟发出嗡鸣声,像是渴望饮血,急切想要破开枷锁,浴血沙场。
那声音,宛若战鼓,催动着每一只妖的心脏,让他们的血液随着戟鸣一同狂舞。
“妖主!”
一头熊妖猛地站出,铜铃般的眼睛燃烧着烈焰,粗壮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捶击胸膛,声音震彻大殿,
“俺愿为先锋!率先踏平灵山,把他们的佛门金身撕成碎片!”
殿中妖族瞬间轰然,声浪如潮,群妖咆哮,气势冲破屋顶,直欲撕裂苍穹。
然而,这股沸腾之中,却有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一抹担忧与劝阻:“妖主三思!”
所有妖族的目光齐齐望去,只见蛛媛儿缓缓上前,绝美的容颜上带着凝重,双眸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她一步步走上前,声音平稳,却如同冰水浇入这片火海:“灵山并非寻常之敌,那里有如来坐镇,十万罗汉,数不尽的佛门神通与护法。
贸然开战,虽我妖庭强盛,但也必定要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
“夫人说得没错!”几位老妖也出列,眼神复杂,显然也有担忧。
可侯烨只是抬手,便将所有声音尽数压下。
他的混沌劫瞳中,倒映出西方佛光,那金色的光辉照耀天地,却在他眼底化作待割裂的幕布。
“如来?”侯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笑意冰寒,却带着毁天灭地的霸道锋芒。
他缓缓起身,玄铁王座在他背后轰然颤动,似在向真正的王低首。
“本皇今日便要看看——”
他的声音像惊雷,震得大殿石柱都发出低沉嗡鸣,
“是他的金身,硬!”
话未说尽,他猛地举起弑神戟,戟锋破空而上,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压,撕裂虚空。
殿宇顶端的穹顶瞬间崩碎,天穹之上,一道巨大的裂口撕开,黑风呼啸,妖气翻涌!
“——还是我的戟,锋利!”
那一刻,殿中无数妖族瞳孔收缩,继而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
血脉沸腾,灵魂震颤,他们在妖皇的气息下齐齐低头,额头触地,齐声呐喊:
“妖庭万岁!妖皇无敌!”
整个妖庭大殿,化作一片狂暴的战鼓与咆哮的海洋。
杀意直冲九霄,冲击得整个妖界都在颤抖!
侯烨缓缓起身,弑神戟横于臂弯。
身上的黑金战袍如夜海铺展,肩甲上鎏银的兽纹在火光里一寸寸苏醒。
他的五官并不妖冶,却锋利得近乎残酷:眉骨如刀峰,鼻梁如天棱,薄唇轻抿,携着天崩地裂之前那一息死寂。
殿内万妖在他脚下伏首,整齐如潮,
连喘息都本能地放轻,仿佛谁的呼吸稍重,都会惊醒这位手握雷霆、能把天地翻做棋盘的王。
他将戟锋轻轻一拂,指尖尚沾的一滴妖血从冷焰般的刃上滑落,触地的刹那,火光轰然炸开,化成一朵漆黑焰莲。
焰莲中有亿万怨魂影影绰绰,吟号如哭,随即被戟锋一抹,尽数化光。
“我一人足矣。”
仅仅四字,落在石阶与金柱之间,像万钧巨石砸入渊底。
群妖的脊背在这一瞬同时弯得更低,心头却燎起难以抑止的狂热与安定——王言既出,天地同证。
蛛媛儿站在阶前,紫衣轻拢,眼尾微挑,忍不住蹙眉,却见侯烨侧首看她,眼中雷光流转,杀意冰寒,却在触及她的瞬间温度骤降。
“从此之后,”侯烨垂眸,嗓音低沉而清晰,
“妖庭不负天下妖,不负此身份。”
他一步踏出王座阴影,黑焰自脚下盛开。
第一步!
云海自宫阙之外翻卷而来,顷刻化作墨色,
雷霆在其中纠缠冲撞,鳞片般的电芒层层叠叠,聚成一条伏龙,自足下蜿蜒而出。
天穹被暗色吞没,妖庭山门的钟鼎齐鸣,像在为某个注定要被写进岁月骨头里的名字执拗地击鼓。
紧接着是第二步。
周身妖气不再是雾,是铁、是石、是可感的重量。
它们如九重黑幕,披在他的肩背,风至即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