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在两个手下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苍白地走到赵金虎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小心翼翼。
“赵……赵城主,现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赵金虎猛地转过头,那眼神中的阴鸷和怒火吓得周斌一个哆嗦,差点又瘫软下去。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撤。”
赵金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今天丢的人已经够大了,再留在这里,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不再多说,甚至没有理会还狼狈不堪的周斌三人,转身就朝着市局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步伐仓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周斌等人见状,也连忙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行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市局大楼,坐进了赵金虎那辆黑色的专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仿佛将外面那些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都隔绝开来,但车厢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金虎靠在座椅上,胸口剧烈起伏,闭着眼睛,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江尘那平静却充满蔑视的眼神,周斌等人不堪一击的狼狈,赵坤绝望的哭嚎,还有周围那些看客的目光……
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但那怒火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依旧惊魂未定的周斌,声音沙哑地问道:
“周斌,我问你,如果我……我能想办法弄来调查江尘的正式文件,你有没有把握,把他给我彻底办死。”
周斌闻言,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惊恐和为难的神色。
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着赵金虎那近乎疯狂的眼神,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赵……赵城主,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实在是那江尘太厉害了,您也看到了,我们三个人连他衣角都摸不到,就算有文件,想动他,恐怕……恐怕也得调集更多的高手,而且……而且风险太大了。”
他这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明白,靠他们监查队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江尘,强行去抓,只会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赵金虎看着周斌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知道周斌说的是事实。
江尘的身手,已经超出了普通执法者的范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发作的冲动,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我不是让你带人去跟他硬碰硬,我是问你,如果有了合法的手续,你能不能从别的方面入手,只要找到一点突破口,我就能借题发挥,把他往死里整。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我就不信,他江尘是铁板一块。”
周斌听到这里,眼睛微微一亮。
如果不用直接跟江尘动手,而是在背后搞小动作,这倒是他的强项。他连忙表忠心道:
“赵城主,这个您放心,只要您能把调查文件弄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把他查个底朝天,就算他是清白的,我也能给他找出点毛病来,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周斌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赵金虎阴沉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重新靠回座椅,闭上眼睛,脑中开始飞速盘算着如何运作,才能拿到那份针对江尘的调查许可。
他知道,这并不容易,杨千万和陈老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但他赵金虎在滨海经营多年,也绝非没有根基。
为了弄死江尘,洗刷今天的耻辱,他不惜动用一切资源和手段。
赵金虎的专车并没有立刻驶离市局,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停下。
车厢内,赵金虎仿佛一尊即将喷发的火山,阴沉着脸,开始不停地拨打电话。
他动用了自己在滨海经营多年积攒下的所有人脉和关系,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语气时而强硬施压,时而委婉请求。
“老张,这件事你必须帮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老王,江尘这个人太无法无天了,必须严肃处理,否则我们城主府的威信何在。”
“小李,麻烦你,我这需要启动一些程序……”
每一个电话,他都极力将江尘描绘成一个目无法纪、嚣张跋扈、需要被清理的人,而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维护秩序、忍辱负重的受害者。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赵坤的行为和自己今天的狼狈。
周斌坐在副驾驶,听着赵金虎在那里运筹帷幄,调动关系,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激动的是,如果真能拿到调查江尘的正式文件,那他周斌就有了尚方宝剑,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查江尘,甚至给他罗织罪名,到时候报仇雪恨,还能在赵金虎面前立下大功。
忐忑的是,江尘那恐怖的身手和强硬的态度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他担心就算有文件,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但看着赵金虎那势在必行的架势,周斌也只能将这份忐忑压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幻想着将江尘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经过一番紧张的运作,赵金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发烫的手机。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他看向周斌,沉声道:“差不多了,虽然会遇到一些阻力,但文件应该很快就能下来,周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周斌闻言,精神一振,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赵城主您放心,我回去就立刻组织人手,我就不信,他一个年轻人,能一点把柄都没有。”
“很好。”赵金虎满意地点点头,“记住,要隐秘,要快,在文件正式下来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周斌连连点头。
赵金虎的专车在夜色中悄然驶离,只留下了一片压抑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