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陈卫东背靠着墙壁滑坐下来,
“妈...你说,我听着呢。”
牧宁轻叹一声,
“别紧张,百合昨天晚上睁开眼睛了。医生说瞳孔有光反射,意识正在逐步恢复。”
“是吗?”
陈卫东原地来了个后空翻,最后没站稳,摔了出去。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下,陈卫东趴在地上和丈母娘说了十分钟的话。
这个好消息对于陈家来说无异于双喜临门,杨慧也是抹了半天的眼泪,
“儿啊,我暂时走不开,艾青刚生完孩子,我这马上就走不太好。你去,你去新坡国把媳妇接回来。
咱家有这个条件,你再给百合买一处新别墅。你这几个...,最好是别照面。”
陈卫东此时则有了别的想法,不过最终还得征求萧家的意愿,
“妈,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百合刚醒过来,我必须马上过去。”
陈卫东来到刚分娩的艾青旁边深情一吻,
“妹子,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但真就是赶上了。百合...醒过来了,正在逐渐恢复意识。我可能要去一趟新坡国。”
艾青握住陈卫东的大手,
“卫东哥,我这辈子知足了,是我抢了百合姐的爱人。你去吧,别忘了我就行。”
陈卫东再次吻在艾青的额头,
“不会的,你们都是我血肉的一部分。”
临行之前这种思想工作陈卫东做了两遍。倪轻羽吩咐佣人把陈幸带上楼去睡午觉,陈卫东低着头想要求安慰,被倪女侠一掌推开,
“老五,你不用故作姿态。你我既是夫妻又是师姐弟,你心里咋想的我一清二楚。我这辈子能和幸儿团圆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随缘。”
陈卫东不想听这话,他强行的抱住倪轻羽,
“师姐,我虽然渣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心里是真有你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倪刚,自从你消失以后,我是不是一直在找你。”
倪轻羽的目的和艾青差不多,都是想要陈卫东一个不离不弃的承诺。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谁也不愿意先松手。
新坡国樟宜国际机场冒起一阵白烟,客机稳稳降落。陈卫东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出入境通道,牧宁一眼就认出了女婿,
“卫东,在这呢。”
陈卫东泪眼模糊,丈母娘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多半。儿女这辈子都是来向父母讨债的,无一例外,
“妈,我来了。”
“好好好”
牧宁赶紧一指身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把行李交给小李吧,他是我们的司机。”
小李接过了行李,跟在后面。陈卫东的情绪仍然很激动,
“妈,快跟我说说百合的情况。”
牧宁习惯性的先叹气,随即展颜一笑,
“百合已经能说话了,只不过说得很慢。她...认得出我,但是对她爸爸叫不上名字。”
陈卫东脚步顿住,
“妈,你啥意思?你是说百合不认人?”
牧宁赶紧否认,
“不是的,医生说了,她这个属于恢复期的正常现场。关于植物人的康复,世界医学史上也没有太多经验。
医生特别交代了,要用缓慢的、柔和的速度让百合自己恢复记忆,千万不能给予她太强烈的刺激。最好是让她身处于熟悉的环境中。”
陈卫东把这些事记在了心里。一个多小时后他和牧宁来到了医院康养中心,萧定远身子也是大不如前,需要拐棍辅助行走,
“爸。”
萧定远见到女婿重重的点点头,
“好小子,百合当初没选错人。我们...我们萧家谢谢你。”
陈卫东十分惭愧,不知道该怎么和老丈人他们两口子说港岛那边的事。
萧定远感谢陈卫东是有原因的,这些年萧百合在新坡国的康复治疗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这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放弃了。
陈卫东坐在萧百合的床边守了两个多小时,牧宁在边上为女儿解释,
“刚吃了药,可能要睡一会。现在她只认识我,一会醒了你别过多的刺激她。”
陈卫东点点头,默默等着妻子醒来。等待的这两个小时他回忆了很多,想起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
“你...”
听见这一声“你”陈卫东猛地抬头,刚要有所动作又想起来丈母娘的叮嘱。他只能强压住快要爆裂开的情感,
“你好,我叫陈卫东。”
刚苏醒不久的萧百合不可避免的落下了一点后遗症,她的左眼有点斜,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过来,
“陈...陈什么?”
陈卫东使劲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陈...卫...东,卫生间的卫,东倒西歪的东。”
萧百合伸出一只白皙瘦弱的手,陈卫东赶紧上前握住,
“我...我...”
陈卫东轻拍妻子的手,
“没事,慢慢就想起来了。”
陈卫东在新坡国一住就是小半年,连港岛回归这种大事他都没回去。
萧百合每天都坚持做复健,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自理了。她搀着陈卫东的手在医院里散步,
“卫东,我不想住在医院了。”
陈卫东“嗯”了一声,
“那咱们明天搬回巴辛庄园去住,好多年没回那边了。”
萧百合握着陈卫东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不是想回庄园,而是想回家,回咱们老家,你明白吗,那个能下雪的地方。”
陈卫东深吸一口气,
“好,回去,这就回去。你等我一阵,我回一趟港岛,把那边的事料理一下。”
萧百合即便是昏迷这么多年也没改变她的性格,
“去吧,我是不会去港岛的,我不知道怎么和...她们相处。我想家了,家门口那棵桃树应该又开花了。”
阔别七个多月后陈卫东返回了港岛。现在的港岛已经回归了祖国,但是民众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在穆尚酒店的贵宾包房内,所有跟陈卫东从大陆来到港岛的几家人全到了。陈卫东端起酒杯,
“在场的都是我陈卫东的骨肉兄弟,没别的,我先干为敬。”
陈卫东一直就不怎么会说祝酒词,一饮而尽后他擦了一下嘴,
“各位,今天我要宣布一个关于我个人的重大决定,也可能关乎到你们。
大家都知道我这次去新坡国的目的,我妻子萧百合苏醒过来了。但是,她的记忆能力恢复的很不理想,连我们的儿子她都不记得。
所以...我决定,陪着我妻子返回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