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怔愣的矗立在原地，心下早已惊诧慌乱，小五说的萧彦那般模样竟是为着他？
如此极寒，还夜夜去乾清宫门外跪求，任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那寒冷，更何况一副血肉之躯，萧彦那个傻子是不要命了吗？
他捂住心口撑到墙上，只觉一阵揪心的难受，心下涌起来的激动一时间没办法平静。
此前提心吊胆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这样的人何至于让一个身份尊贵的军侯，不惜身子替他得罪皇上？
萧彦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子，陆子卿胸口起伏着在心里骂他，边骂，那股憋闷与疼痛便同时往心上窜。
他觉得事态在扩大，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如今便已惹恼了皇上，那以后……那件事定会被所有人知晓？
萧彦会被怎么样？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怎么办？该怎么办？
陆子卿紧张的将指节放到齿间咬着，脑海里乱七八糟搅成一锅粥。
少顷，他迫切的几步过去抓住栏杆，喊狱道外面喝茶聊天的狱卒，不多时就有人过来。
“喊什么？”
陆子卿忍着着急，说：“狱卒大哥，能不能劳烦你，我想见一见尚书大人。”
狱卒说：“章大人身居要职，成日公务缠身怎会来大牢？别想了，自己安静呆着不要喊了。”
他说完就离开，陆子卿后面喊破喉咙，除了遭到狱卒过来训斥两次外，便再也无人回应他。
他转身，背靠着栏杆慢慢滑坐到地上，无望地仰头看那扇小铁窗。
那铁窗贯通的风雪仿佛就没停过，隔远就瞧着冷得刺骨，将他心下那点疼吹出千万倍。
萧彦这阵子就只有早上离开乾清宫回衙门时会睡一个时辰，其余时间不是在整肃军士，就是在风雪里和官兵铲雪，要么就是研究颜孟江的事儿。
这会儿，他立在西街雪地里，还没铲几铲子雪，侧眸就见不远处郎司过来。
他还没开口，郎司见着他那副胡子拉碴不人不鬼的模样就惊一张。
“你这是被小鬼儿吸阳气了？”
萧彦撑着铲子手柄抹一把脸，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一本正经地说：“小鬼儿靠近我都得死，啥事儿？”
“来给你汇报一下。”郎司瞟一眼左右，低声说：“管飞凌杖六十，罢黜官职，已经带去游街了，他儿子斩刑。”
萧彦微眯了眼跟着瞅一眼别处，“办的不错，这张嘴忒烦人。”
“你准备推曹云冲吗？”郎司随口问。
萧彦说：“曹云冲为人正直，凭本事爬上右都御史的位置也算了不得，只是没什么背景，平时行事谨小慎微，算是默默无闻的中立者，此人可用。”
“管飞凌是颜孟江母家的人，郎司说：“万丰年下台后，才提拔上来没多久，这次怕是要睡不着了。”
“他睡不着，我就睡得着。”萧彦动手推雪，“分枝交缠，仅折断一小枝，树干还能活。”
杨舟楠怕苏乘风跑了，再加上那牛脾气，这几日将他捆在屋里没让他上衙，中晌会回来给他喂食。
晚上回来，苏乘风倒在床上睡着了，双手被反绑着，脚下还套了绳子，杨舟楠褪下斗篷挂在衣架上，坐到床边给他盖被子。
沉睡里，苏乘风眉目紧锁，时不时牵动着，像是梦到什么害怕的东西。
杨舟楠指尖触到他眉眼上，看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为何总是这般不听话？别怪我，你要是不吵不闹，我不会这样对你。”
床笫边的细语倾诉不知过去多久，苏乘风终于惊醒，额头渗出一片薄汗。
他稳了稳情绪，抬眸看床前的人，方才眼里的紧张害怕转成讨厌。
“你到底要将我捆多久？
杨舟楠掀开被子，扶他起来坐着，“那就要看你了。”
苏乘风不耐烦地挣扎了几下，“快把绳子给我解开。”
“解开你就跑了。”杨舟楠走到桌边倒了热茶过来，递到苏乘风嘴边，“还是这样比较好，我省心。”
苏乘风别开脸，身子晃晃悠悠动来动去，一张脸憋得泛红，忍了少顷，他无奈地冲人骂一句。
“你个龟孙快将我放开，我要憋死了，我憋了一下晌。”
杨舟楠放下茶杯过来，看他憋得不行跟着慌了，转瞬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儿，立时道歉。
“怪我怪我，我马上抱你过去。”
苏乘风一听，那肺和快要被憋爆的膀胱一样就差原地爆炸，他强忍着怒火，咬牙艰难地催促。
“你是我大爷，我求求你，赶紧给我解开，我以后一定拿香烛给你供……诶……”
他话没说完，身子顿感失重，事态紧急，杨舟楠慌里慌张也来不及解开绳子，打横抱着人就往茅房去，不多时，再将人从里面抱出来放回屋里。
而苏乘风脸上却多出一副生无可恋想死的表情，呆呆的看着那个龟孙在自己面前还叹一口气。
“总算赶上了，要是憋爆了我可要哭啊。”
用完晚饭，杨舟楠就张罗要给苏乘风沐浴，他在衣柜里拿干衣裳，苏乘风惊慌失措还没同意，就被杨舟楠直接扛上肩。
苏乘风垂着脑袋，只觉眩晕，他边挣扎边骂，“姓杨的，龟孙，杨癫疯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洗。”
杨舟楠置若罔闻，扛着人越过檐下走进浴房，掀开垂帘，里面热气氤氲，他把苏乘风放到浴桶边，随手将衣裳搁到侧旁的柜子上。
“你不方便，今晚就由我来。”
他说着就过来脱苏乘风的衣裳，苏乘风躲鬼似的往后面的墙蹦，怒目吼他。
“你能不能不要疯？”
杨舟楠凝视苏乘风的挣扎，手拉开他的腰带，拨开半侧衣襟，露出一片光洁结实的胸膛。
那胸膛微微起伏着，杨舟楠的眼眸稍稍垂下看一眼，吊着声音说：“我为你而疯，你以后若是再想跑，我可能会更疯，不信，你就试试。”
最后，苏乘风只得任人拿捏，赤着半身坐在浴桶里，杨舟楠拿着布巾替他洗。
虽然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但是苏乘风仍然没习惯这种感觉。
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忽然整的像个小娘们儿，那种别扭感，只要稍稍想到就不舒服。
他一直别着脸沉默，忍着杨舟楠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洗，直到那只手要伸到水下去，他惊着差点跳起来，尴尬地吼杨舟楠。
“你干什么？”
杨舟楠单手撑着浴桶，俯下身凝视他的局促，眼里勾出点儿意味深长的意思，轻声说：“当然是给你洗澡啊，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苏乘风垂眸不看他，嘴里拒绝，“你解开，我自己洗。”
杨舟楠身子没动，眼眸在苏乘风眉眼唇边游移，余光里还有那颈下一片裸露的胸膛，他低着声音试探。
“这恐怕不行，苏大侠武功盖世，万一和我动起手来，我打不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