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空中飞舞，使徒教团的基地外围一片肃杀。
几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停靠在基地门口，车身在雪花的覆盖下显得格外低调。
使徒教团的成员们陆续从基地内走出，他们身着统一的深色斗篷，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黑玫瑰坐在轮椅上，面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准备工作。
她的身边站着几名核心成员，每个人都神情专注地检查着随身携带的设备。
这些设备看起来相当精密，有些是用于监测的仪器，有些则是研究用的便携式装置。
百合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表情。
她看着黑玫瑰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烦躁。
“准备好了？”
百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黑玫瑰转过头，朝百合投去一个温和的笑容。
“嗯呐，随时都可以出发。”
百合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黑玫瑰的轮椅。
她弯下腰，将黑玫瑰从轮椅上扶起来，动作虽然小心，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写满了嫌弃。
“真是麻烦。”
百合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将黑玫瑰搀扶到车辆的后座。
黑玫瑰现在腿脚确实不太方便，需要人协助才能上车。
黑玫瑰在后座坐好后，百合也跟着坐了进来。
她关上车门，向前排的司机朱瑾点了点头。
“走吧。”
引擎声响起，车队开始缓缓驶离基地。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基地在后视镜中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雪花飞舞的视野中。
车内的氛围显得格外安静。
黑玫瑰将自己的右手搭在车窗边沿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
她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雪景。
雪花不断地拍打在车窗上，然后又被风吹走，形成一道道短暂的白色轨迹。
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偶尔能看到几棵被雪花覆盖的松树，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孤独。
远山在雪雾中若隐若现，整个景色呈现出一种苍凉而壮美的感觉。
黑玫瑰的表情很放松，甚至带着一丝享受。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没有任何紧迫感或焦虑情绪。
百合坐在她的旁边，目光却一直盯着黑玫瑰的侧脸。
她观察着黑玫瑰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试图从中读出什么线索。
过了一会儿，百合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黑玫瑰，你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中透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黑玫瑰听到这个问题，缓缓转过头来，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温和的笑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什么计划着什么？”
黑玫瑰轻声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无辜的困惑。
“我怎么听不懂百合你在说什么？”
她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困惑，仿佛完全不知道百合在指什么。
百合看着黑玫瑰那副无辜的表情，眼中的怀疑之色变得更加浓重。她对黑玫瑰的行事风格太了解了，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任何事情。
“别装了。”
百合的语气变得更加直接。
“我了解你的行事风格。帮助希洛提高对妖精之花的掌控力，确实很重要。但优先级对我们来说绝对并不是最高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的确信。
“相比于帮希洛更好地掌握妖精之力，现在对我们更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让希洛可以乖乖听话。”
百合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可我看你从头到尾似乎都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反而还暗示她，去雪国的首都，找紫罗兰打架。”
她说到这里，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质疑。
“这根本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黑玫瑰听完百合的这番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她轻笑了几声，声音中带着一种愉悦的意味。
“什么我暗示她？”
黑玫瑰摇了摇头，表情显得很无辜。
“是希洛自己想要夺取紫罗兰的雷之花。我只不过是提出了妖精与妖精之间的战斗，可以提高她对妖精之花的了解。”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松。
“而如果她要是对雷之花没有任何想法，又怎么可能会采纳我的意见？”
黑玫瑰说完这番话后，重新将目光转向窗外，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淡然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对话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百合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盯着黑玫瑰的侧脸。
她的眼神变得非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肚子里坏水多得很，表面上总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却总是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总之就是一套又一套。
这就是百合对黑玫瑰最深刻的印象。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外面的雪花依然在飞舞，偶尔有几片较大的雪花撞击在车窗上，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过了好一会儿，百合才重新开口。
“黑玫瑰，你骗不了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就是在有意掀起妖精之间的战乱。”
黑玫瑰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百合。
“什么都瞒不了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认输的意味。
黑玫瑰的表情变得更加坦然。
“没错，我确实是想看到妖精之间的争斗。毕竟上次希洛和紫罗兰虽然有过短暂的交手，监控也拍了下来。可当时的雾实在是太浓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的光芒。
“很多研究细节根本来不及收录。所以我自然想要看她们继续打。”
黑玫瑰说完这番话后，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承认的事情对她来说完全不值得隐瞒。
百合听完这个解释，眼神变得更加认真。
她直视着黑玫瑰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怀疑。
“是吗？”
她缓缓开口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黑玫瑰听到百合的质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无奈表情。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慢慢睁开，目光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窗框的动作，转而轻抚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百合，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想通过希洛与妖精之花的融合，吸引桃夭出来吗？”
黑玫瑰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引擎声掩盖。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仿佛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不久之前，黑玫瑰确实曾经跟百合提起过这个计划。
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利用与桃夭关系极好的希洛来钓桃夭上钩。
她知道桃夭对希洛有着特殊的感情，至少绝不可能无情。
如果希洛真的与妖精之花融合，桃夭很可能会感应到这种变化。
只是没有想到，希洛的融合过程居然奇迹般地成功了。
这完全超出了黑玫瑰的预期。
按照她之前的研究数据，妖精之花与人类的融合成功率极低，即使成功，融合者也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可是希洛不仅仅是融合成功了，而且还保持着相对清醒的意识。
虽然她的性格确实变得更加冷漠和残忍，但她并没有完全失控。
这种情况是黑玫瑰从未见过的，也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百合听到黑玫瑰提起这件事，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她直视着黑玫瑰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所以呢？你还没放弃这个想法？”
她的声音有些冷硬。
“你想办法对妖精之间的战乱推波助澜，依旧还是为了引出桃夭？”
百合说完这句话后，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黑玫瑰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黑玫瑰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眷恋和思念，那种情绪是如此浓重，以至于连一向冷静的她都显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然后用一种近乎哀怨的语气开口。
“百合，你有多久没见桃夭了？”
这个反问让百合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黑玫瑰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语气中还带着如此明显的感情色彩。
百合认真地停下来思索了很久，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那些关于桃夭的记忆仿佛被时间的迷雾遮蔽，显得模糊而遥远。
“记不清了。“
百合最终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有好多年了吧？从我不再跟你一起合作研究的时候，我就搬离了教团总部。”
黑玫瑰听到这个回答，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她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那些不断飞舞的雪花。
“桃夭脱离了教团，在我完全无法想象的情况下，忽然变成了妖精。”
黑玫瑰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每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困惑和痛苦。
“从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开始，我就明白，她或许一直都是妖精。在我们这些人一起建立教团，发展教团之前，她就是妖精。”
她的手再次开始轻抚太阳穴，仿佛这些回忆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而她脱离教团以后，我一直都在想，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我们约定好了，要用我们的方式，去解决灾恶的源头。可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黑玫瑰说到这里，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迷茫。
百合听到这番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同样陷入了沉默，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桃夭的种种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百合才重新开口。
“所以你想要找桃夭问清楚？”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
黑玫瑰听到这个问题，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显得非常矛盾，仿佛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答案。
“是，但也不完全是。”
黑玫瑰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度无奈的表情。
“桃夭现在的格位实在太高，即使放眼所有妖精之中，她也位于绝对的顶点。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确确实实跟我们玩的不是同一场游戏。”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苦涩。
“我是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桃夭，可她未必会回答我。毕竟，现在的桃夭，恐怕只是动动手指，我就会粉身碎骨。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黑玫瑰说完这番话后，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她靠在座椅背上，眼神变得空洞。
百合听到这番话，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调笑的光芒，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那你还敢利用希洛？”
百合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弄意味。
“以前在教团，希洛还没长大的时候，桃夭就最宠希洛。你现在明知道桃夭一根手指就能够收拾你，居然还敢想通过希洛钓出桃夭？”
她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轻笑了几声，仿佛觉得黑玫瑰的行为非常可笑。
黑玫瑰听到百合的嘲讽，脸上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种萎靡不振的神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她的眼中开始闪烁着一种危险的光芒，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百合。”
黑玫瑰的声音变得异常轻快，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
“我既然敢用自己作为实验体来融合妖精之种，可以说，只要是为了妖精的研究，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但那种笑容看起来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而如今的桃夭是原初。那么，要论对妖精的研究，又有什么是比研究传说当中作为妖精起源的原初妖精，更为有效果？”
黑玫瑰说到这里，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兴奋。
她的手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过度的兴奋。
“只要这一次桃夭被吸引出来，那就说明桃夭依旧还具备着人性。”
“而只要她还有人性，人性的弱点往往就与情感相关。桃夭没有彻底灭情绝爱，那我未必不能研究她！”
黑玫瑰说完这番话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疯狂。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研究桃夭的美妙前景。
百合听到这番话，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黑玫瑰为了研究妖精，已经疯狂到了什么程度。
“疯子！”
黑玫瑰听到百合骂她是疯子，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那种笑容纯净得像个孩子，仿佛刚刚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夸赞。
“疯子吗？小百合，我喜欢这样的称呼。”
她轻轻地笑了几声，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车窗外那个被雪花覆盖的世界。
雪花依旧在不停地飘舞着，一片片地落在车窗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珠，顺着玻璃滑落下去。
黑玫瑰看着这些雪花，眼中的疯狂光芒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沉思。
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那个淡淡的笑容，但她已经不再说话了。
百合看着此刻的黑玫瑰，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很清楚，黑玫瑰这样的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为了研究妖精，她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敢于将自己作为实验体，敢于挑战任何禁忌，敢于面对任何危险。
在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是一种令人敬畏的疯狂。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吸引力呢？
百合自问自己，虽然对于研究同样很痴迷，虽然她也曾经为了追求真理而放弃了很多东西，可是，她的胆子远远比不上黑玫瑰。
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原初妖精当做实验对象。
毕竟，原初妖精或许不是最厉害的妖精。
但绝对是所有妖精当中最为古老，最为难以解析的妖精。
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黑玫瑰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想法，对她来说太过疯狂，太过危险，也太过不可思议。
可是黑玫瑰不仅想到了，而且还在认真地计划着如何实施。
这种对于自己研究无所畏惧的勇气，这种为了追求真理而不惜一切的决心，确实让人感到震撼。
意识到这些之后，百合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这或许就是她们即便有些时候想法不同，但她却仍然会在某个时刻欣赏黑玫瑰的原因吧？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如此纯粹的追求，能够为了理想而不顾一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即使这种追求在别人看来是疯狂的，是危险的，但它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些心里话百合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黑玫瑰，眼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
几个小时后，使徒教团的车队陆续抵达了雪国的首都。
这座城市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高大的建筑物在雪花的装饰下显得格外庄严，街道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冬衣，行色匆匆。
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种肃穆而安静的氛围。
在距离城市入口还很远的地方，百合就看到了设置的路障。
那些路障比她记忆中的要更加严密，守卫的数量也明显增加了。
每一个检查点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执勤，他们的表情严肃，眼神警惕，仿佛在防备着什么重大的威胁。
百合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惕。
“奇怪……”
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吗？怎么感觉这里的戒备比以前还要森严得多？”
车队继续往前行驶，没过多久就被哨兵拦了下来。一名穿着霜华圣约制式服饰的守卫走到了车前，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制服整洁干净，肩章上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请出示身份证明。”
守卫的声音严肃而威严，没有丝毫的客套。
百合主动从怀中取出了一份证件，递了过去。那份证件看起来制作精美，上面有着复杂的防伪标记和官方印章。
守卫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挺直了身体，向百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恭敬地将证件递了回来。
“请通行！”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敬意。
车队顺利通过了检查点，进入了城市内部。
到了城里之后，百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冰雪茶花给的假证还真是好用。”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百合本身就与雪国的官方超凡组织有着秘密的勾结关系，因此她在雪国官方也有着合法的身份证明，而且还是教团内部特殊级别的身份证明。
这一次出行，她们又没有顶着使徒教团的邪教名头大摇大摆地行动，而是选择了低调潜入的方式。
正是因为这些准备工作做得充分，所以通过检查点的过程才会如此顺利。
百合转头看向黑玫瑰，开口询问道：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是先去布置开启裂隙之门的装置，还是先跟希洛汇合？”
黑玫瑰摇了摇头。
“都不是。”
面对百合疑惑的目光，她不急不慢地开口道：
“我约了一个人，我们先去跟她见一面。”
百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疑惑表情变得更加明显。
“谁？”
黑玫瑰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等下你就知道了。”
百合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希洛呢？她应该早就比我们先到了，不先去找她？”
黑玫瑰摆了摆手，语气显得很轻松。
“没关系，这座城市很大，让她自己玩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