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参果婴孩面色急迫，手脚并用，顺着那脚下不停荡漾的碧水向着莲花身爬去。
“菩萨救救我~”
“哇哇，我，我要吃……”
“呜呜~”
眼中景象荒诞怪异，耳旁哭声不绝于耳。
“草还丹？”
而此时听到清木对这些怪异参果的称呼后莲花身却下意识地一顿，紧接着瞳孔中莲影疯狂闪烁，
视线中，
这些原本长相畸形丑陋，神色疯狂狰狞的参果忽然间被掀开了遮在身上的迷雾，那一层层肥硕油腻，满是腐烂褶皱的壳肉飞快褪去，露出了其下一个个返老还童的面孔，一个个充满朝气的身体。
这生机是如此的盎然，这朝气是如此的蓬勃，就好像是一团炙热无比的大火那般在熊熊燃烧，就好像是将一段可以持续很久的生机粗暴的浓缩聚集在了一点之上。
此时的碧波水面上，数百，数千个婴孩紧闭双目，神色安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正随着肚脐处长出的木须触手向前爬着；
而先前那一声声的求救与呼喊，原来全是由这一根根脐带上所长出的木须触手所叫。
莲影消失，视线中的婴孩又重新变成了那一个个模样狰狞怪异的参果，当这些参果逐渐爬过腥臭死水与漾漾碧水的分界线之际，进入到那漫漫佛光笼罩的范围之际，
“哇哇~”
凄厉无比的哭声瞬间响彻云霄，抬头看去，只见这些参果的手脚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烫伤，全身上下更是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水泡。
它们在水面上，佛光中痛苦的来回打着滚，一身臃肿肥硕的壳肉在飞快地融化。
而看到这一幕的释然却并没有加大佛光侵蚀，反而是心念一动，
“唰~”
浓浓佛光忽然撤去，漾漾碧水骤然退潮；
原来，在刚刚释然的眼中，这些参果在佛光中融化之际，那一根根脐带木须触手竟然在飞快抽取着壳肉下的婴孩血肉。
………
死水顺势蔓延，魔炁顺势上涨，于是那些怪异参果停下了哭喊，脸带惬意，身上的壳肉重新长出，水泡烫伤尽数修复。
抬头看着远处的莲花身释然，又继续向前爬起。
“师妹你有目色绀青相，想必也知晓这些娃子确实还活着。”
远处，
一株蠕动的树桠忽然破开水面，两颗满是笑意的眼球慢慢从中挤出，
“但想必师妹也发现了，这些娃子受师兄的控制，只要师妹你有所动作的话，那么这些娃子就会。”
树桠蠕动间忽然只见远处的一颗怪异参果轰然炸开，随后飞溅的晶莹血肉瞬间被水面下长出的痉挛树枝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甚至快到释然才刚刚激荡起法力便已经结束了。
清木的面容缓缓自树桠中浮现，一条似枯木的舌头轻轻舔过嘴唇，惨白而又狰狞的脸上尽是享受之色，
“呵呵，所以师妹你可不要乱动哦，要不然就又将有一个无辜的娃子会因为师妹而死喽。”
看着视线中的释然当真听话的停下了动作，清木继续开口道，
“那么接下来师妹你会如何做呢？是拼命抢在师兄之前将这些娃子救下，还是会直接出手将这些娃子打杀了算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清木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期待之色，
“不过师妹想要抢在师兄之前将这些娃子救下不太可能，唔，要不师妹索性将这些娃子打杀了如何？左右不过一些凡人耗材罢了，救苦救难，等到师妹下次再救苦救难也是一样的嘛。”
似乎当真是在为释然着想那般，清木此时的神色极为真挚，甚至可以说有些诚恳。
………
佛光越退越后，碧水越退越消，到最后佛光与碧水甚至退到了莲花身的身前三寸之地。
那些怪异参果，腥臭死水已经从四面八方完全将释然给包围了，近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就能伸手触摸到释然那般。
“既然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那菩萨你就让我们吃了好不好，这样的话我们就算你救苦救难了。”
“菩萨你不是号称大慈大悲么？，既然菩萨你之前没有来救我们，那你索性现在就代我们去死算了。”
“就是就是，该死的竟哄骗我们，说什么闻声救苦，千处应求，先前我等求了，也拜了，可为什么你不来救我们，去死吧。”
“……”
这些参果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极度仇恨之色，嘴中更是疯狂的肆意谩骂，身后，死水腾腾而出的漆黑烟雾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浮现出了一幅幅和谐无比，幸福温馨的画面来：
有沙弥走过村庄，宣扬着南无观音的大慈；有老僧上门化缘，诉说着南无观音的大悲；有女尼治病救人，奉行着南无观音救苦救难的故事；有比丘无畏布施，践行着南无观音普度众生的故事。
这一切明明看起来都是如此美好，明明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但看到这一幕的释然却下意识地心头一寒，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远处那张满是笑意的面孔，
“这些地方，我从未去过，这些凡人，我从未见过。”
而发现远处释然的眼神看来，清木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大笑，
“师妹可是心中疑惑？为何师兄明明是道门弟子，但却一直称呼你为师妹？”
说话间，
那图中的画面忽然一变，宣扬大慈的沙弥变成了杀人的凶手，诉说大悲的老僧变成了食人的魔物，救苦救难的女尼，普度众生的比丘更是化作了不可名状，狰狞恐怖的怪异。
“说来见笑，师兄我的万寿法相迟迟不全，都是因为师兄实在是太挑剔了，一直都寻不到一颗纯善，或是极恶的佛果。
那些佛寺大庙的弟子总是这里差点，要不就是那里欠缺一点，总之，就是没有那么纯粹。”
说着清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惆怅，
“本来师兄我都准备放弃了，打算哪天寻个机会去将清净寺的臭和尚，或者是将老佛寺的道兄吃了算了。”
腾腾死水忽然开始剧烈翻滚，蠕动树桠忽然开始剧烈摇动，
“但没想到心血来潮之下入了梧州，竟然当真让师兄我寻到了一个走纯善之道的佛修。”
翻滚的死水下有无数眼球齐齐睁眼，看向那只有三寸佛光，三寸碧水环绕的莲花身满是垂涎与兴奋，
“所以只要贫道将你吃了，摘了你的佛果，贫道不就可以算作你的师兄了？而且师妹放心，待得师妹你与师兄我的万寿法相融为一体后，师兄往后也会行你的纯善之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