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龙舟姗姗靠岸,舟上的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落到岸上,极有秩序地排成两队。
来往民众见此,吓得赶紧跑开,生怕惹上什么事儿。
阳光刺目,耀得蓁蓁眯起了眼睛。
等龙舟周围民众们全部离开,蓁蓁毫不留情运起隔空飞物,漫天树叶令这些一夜未眠的黑衣人,顷刻间全部倒在地上!
而她,脚尖一点,便离开了此地。
粮店后院,在毒剑的房间里,郑忽正与毒剑商量,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蓁蓁把帷帽摘下,问道:“我们走了,地牢里的小童们怎么办?
还有墨大和鱼儿,他们下落不明,万一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又该如何?”
郑忽见她回来,默不作声接过她的帷帽挂起,道:“他们发现了这儿,迟早要来此处。
但你的话也很有道理,我在想,离开是要离开的!
离开前,可以在门上留个暗号给他们俩,这样是不是便两全其美了?”
可是那些小童呢?
郑忽闭口不谈,自然是并未把他们算在内。
蓁蓁斜睨他一眼,却把目光转到了毒剑脸上:“毒剑,你什么意见?”
毒剑凝起的眉头倏然一松,向两人施了一礼,道:“毒剑有个不同的想法,当初盘下这家粮店,偶然发现柴房下有个洞,进去之后发现原来下面极其宽敞,于是便用来做了地牢。
而后来,又在柴房中发现了另外一个洞,却是通往北面邻居家一间杂物房。”
房间里的另外三人均望着毒剑,蓁蓁认为他讲这话的目的,是要把小童们转移到邻居家,便静等他的下文。
只听毒剑道:“我们可以找个理由说服邻居,让他们搬家,买下他们的房子——”
他的话尚未说完,蓁蓁已经喜上眉梢,手在膝上一拍:“好主意!”
然而,毒剑却愁容满面地望着蓁蓁:“主人,人家在这儿好好住着,我们如何说服人家?”
蓝眸一眨,蓁蓁起身,轻松道:“这件事交给我,你们等我消息。”
临出门前,她回首问毒剑:“这家家主年龄多大,在这儿住了几年了?”
“五十岁左右,经商,已住了七年了。”
郑忽把帷帽递给蓁蓁,示好道:“我陪你。”
蓁蓁把帷帽抛到头上,未置可否。
一个娇小白影飞上屋顶,身后是一个高大的黑影,两人落在北邻后院的花园内,郑忽悄声儿问道:“为什么不走正门求见,这样太唐突了!
而且,我一个男子,随你来到后院,也极其不妥。”
“早知如此何必随我来此?”蓝眸悠悠一转,蓁蓁笑着推郑忽,“说着玩的,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与这家夫人讲完,一起回去。”
郑忽把斗笠向下一拉,在她肩上一拍,悄声儿道:“青林,那我去前院瞧瞧。”
花园中间有个假山,山顶亭子里走出一个侍女,对着下面沉稳喊道:“妹妹,收拾好了。”
奇怪的是,假山下并无人回应。
蓁蓁向郑忽颌首,见他悄然离开,自己则隐到了一棵大树后。
花园内四处可见菊花盛开,阵风吹过,不远处的竹林飒飒作响,桂花香气扑鼻。有潺缓的水声隐约传来,似乎从假山上流下,不知去了哪儿。
有沉稳的声音从亭子里传来,正是方才喊话的侍女:“夫人,您慢点儿。”
“大乔,你家夫人身子骨硬朗着哪!”
声音豪爽,似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
有人从石阶上走下,脚步声极轻。
蓁蓁本欲从此处上去,听到脚步声,悄然探头,却见有个侍女端着茶盘从假山上走来。
“蝶儿。”
石阶旁的花丛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吓了蝶儿一跳!她后退一步,差点儿歪倒。
花丛里走出的,也是一个侍女,穿着水粉衣裙,亲热拉住蝶儿的手,问道:“可成了?”
蝶儿忙向她摆手,一面回首张望,水粉衣裙的侍女低低道:“怕什么,远着呢!”
她们两人的举动,当即让蓁蓁觉得,她们是在做谋害主子的事。
至于什么事儿,自然是拿住了再说。
于是,她轻盈一跳,落在两人面前:“嘿,可被我捉住了!走,去见夫人!”
两个侍女瞬间脸色惨白慌张至极,水粉衣裙的侍女定了定神,发觉并不认识蓁蓁,立即有了底气,上前一步道:“你是谁?
胡说八道什么?!”
亭子里,那个豪爽的声音道:“大乔,你去瞧瞧,谁在下面斗嘴?”
蓁蓁衣袖一甩,“啪”地打在水粉衣裙侍女脸上!
水粉衣裙侍女捂住脸,恶狠狠望着蓁蓁,居然使了一招“声东击西”转身想逃。
蓁蓁身形微转,用“顺水推舟”轻松化解了她的招数,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咔吧”一声脱了臼,方大声道:“夫人,捉住了两个使坏的家伙,亭子里的吃食茶水,请暂时不要动。”
蝶儿听到蓁蓁的话,吓得魂飞魄散,亦转身想逃,无奈她腿已吓软,一迈步直接跪在了地上。蓁蓁毫不留情,三下五除二将她下颌脱臼,一手一个,拎着二人轻轻一跃,来到了亭子里。
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妇人坐在亭中的石桌前,震惊望着不请自来的蓁蓁,一面急呼:“大乔,大乔!”
两个侍女被蓁蓁随后抛到中年妇人脚下,蓁蓁不等主人邀请,已坐到中年妇人对面。
大乔急急忙忙跑回来,方才她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只大鸟从她头上飞过,如今进了亭子,看到蓁蓁三人,这才明白了。
趴在地上的两个侍女吓得抖抖索索,“砰砰砰”不断用力磕头,似乎只有这样,夫人才会饶恕她们。
大乔的眼睛望着蓁蓁,人却在问自家夫人:“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蓁蓁一跃而起,拉起蝶儿,“咔吧”一声使下颌回位!
又在她袖管里搜索片刻,拿出一个荷包,打开一瞧,里面是些白色粉末,笑嘻嘻道:“夫人,真巧,物证居然也在。”
两个侍女的身子,顿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夫人接过蓁蓁递来的荷包,眉头皱起,唤道:“大乔,拿到医铺里,让人瞧瞧是什么!”
“是。”
大乔离开,蓁蓁诧异道:“夫人不问问这两人为何下毒?”
中年妇人轻轻抚平衣袖上的皱褶,不屑“嗤”了一声:“不必,一个舞女的婢女,问她脏了我的嘴。”
随后,她才仔细打量蓁蓁,见她带着帷帽不肯摘下,也不勉强,只道:“贵客从何处来?见到府上如此肮脏事,只怕脏了贵客的眼睛。”
“我们是邻居。”搓了搓手,蓁蓁倾身向前笑道,“本欲拜访夫人,不妨却遇见她们如此明目张胆谋害夫人,也太嚣张了些。”
衣袖一甩,中年妇人冷冷道:“哼,嚣张也要付出嚣张的代价!”
大乔离开后,四个侍女来到了亭子里。
“把这个带到那舞女房里。”中年妇人手指在桌上一点,冷冷道,“请她喝一杯茶。”
其中一个侍女上前,端走了茶水:“是。”
顷刻间,亭子里只剩了中年妇人、蓁蓁以及一位侍女。
对面中年妇人冷厉的面色和缓了,向蓁蓁笑道:“小姑娘,你不会是特意窥探邻居家隐私的吧?”
我是来买房子的!
而且无意中救了你一命,怎么如此说话呢?
蓁蓁在心内大叫,总算忍着没有说出,只是尴尬一笑:“初次登门,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儿,让夫人见笑。”
站在一侧的侍女笑道:“方才奴婢们隐在假山上,没等出手,姑娘已经将两人提上来了!”
言外之意,后来的四个婢女,是奉了夫人之命,特意隐藏在假山上,捉拿那两个侍女的。
本以为是救命恩人,却原来是坏了人家的计划!
蓁蓁诚心抱拳,歉意道:“对不住,夫人。”
中年妇女轻轻弹了一下衣袖,眉头舒展,心情愉快道:“有姑娘的见证,实属意料之外,要多谢姑娘。”
她爽朗笑了几声,问道:“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时间不等人,贵财茶馆的人若发现湖边的人全部飞天,应会立即前来粮店!
她当即道:“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此处这所宅院,今天或许会被人监视,希望夫人能将这所宅院卖给小禾。
小禾瞧着夫人是个豪爽之人,价钱多少,便由夫人说了算。”
中年妇人诧异,皱了皱眉,但依然耐心问道:“有何凭据?”
神秘眨了眨眼,蓁蓁倾身向前,低低道:“昨夜鑫衣店着火,以及今早洛邑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夏娘子与其子之死,夫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昨夜有人曾为了避开追踪,暂时进入你家暂避,用声东击西法引开追踪,但若那些追踪者今天回过味儿来……”
手在石桌上重重一拍,中年妇人“腾”地站起身,疾言厉色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难道来我府上暂避的是你?”
这位夫人直爽是直爽,就是脑子不会拐弯,有闯了祸自己登门承认的人吗?
蓁蓁估计,方才捉拿两个侍女的事儿,恐怕也非面前的人筹划,而是那个大乔出的主意。
“依我的身手,岂会令那些毛贼发现?!
今儿我来拜访夫人,夫人家的护卫,可有哪个发现了?!”
她缓缓站起,两袖一甩,便欲离去:“夫人不信,一个时辰之内,便会见分晓。
小禾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