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京城的天空似被一块巨大的青灰色幕布沉沉压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街头巷尾,平日里热闹喧嚣的景象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大街小巷,巡逻的士兵来回穿梭,马蹄声和盔甲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百姓们紧闭家门,从门缝中偷偷窥视着外面的一切,生怕惹上一丝麻烦。整个京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肃穆得让人胆寒。
菜市口那,每日都弥漫着肃杀之气。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鲜血溅洒在青石板上,很快被黄土掩盖。有知情人说,刽子手的刀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把。
皇后端坐在景仁宫,听着剪秋汇报宫内外的情况,只是轻轻点头,面上波澜不惊。
“前朝事忙,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我们也不能给皇上添乱,剪秋,让各宫妃嫔管好自己的宫人,最近都老实点,没事就不用出来乱逛了。
最近太后娘娘身体欠安,娘娘仁慈,不让本宫伺疾,本宫虽不能侍奉榻前,也需尽一份心意。你去准备些滋补的药膳,派人送去太后宫中。”
宜修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剪秋领命而去。宜修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眉头微蹙。
突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地禀报:“皇后娘娘,皇上急召您前往养心殿。”皇后心中一惊,但面上依旧镇定,迅速整理好仪态,带着贴身宫女匆匆赶往养心。
踏入殿内,只见皇上一脸疲惫,案上堆满了奏折。皇上见到宜修,叹了口气道:“如今前朝局势复杂,朕压力甚大。太后身体不好,朕实在分身乏术。皇后,朕希望你能帮朕安抚后宫,稳定局面。”
宜修盈盈下拜,轻声道:“皇上放心,后宫之事,臣妾自会妥善处理,绝不让皇上分心。”
“行,你自来聪慧,朕相信你能做好!太后那你多上点心,皇额娘年龄大了,你没事多去宽慰宽慰她。”
“是,臣妾会的。”太后老人家因为乌雅家被抄没家产,贬为庶人,最近天天在寿康宫发脾气,皇上作为下旨的人,这几日自是不受太后待见。
她也不想去触太后的霉头,万一太后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那可就糟了。说实话,哪怕乌拉那拉家出事,她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更别说只是连宗的乌雅家。不过皇上既然开口了,这寿康宫还是要走上一趟的。
命随行太监回景仁宫取了药膳,她带着剪秋,江福海直奔寿康宫而去。到了寿康宫,宜修屏退宫女,独自走进内殿。太后正坐在榻上,脸色阴沉。“皇后,你来了。”太后冷冷开口。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听闻娘娘身体欠安,臣妾特意熬了些药膳,望娘娘早日康复。”宜修恭敬说道,将药膳呈上。
太后冷哼一声:“哼,你倒是会做人。如今乌雅家落得这般下场,你可觉得大快人心?”
宜修心中一惊,忙跪地:“太后娘娘,臣妾绝无此心。前朝之事,自有皇上圣裁,臣妾只盼后宫安稳,能让皇上专心处理朝政。”
太后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道:“罢了,你也别在这假惺惺了。如今局势动荡,你若能管好后宫,也算为皇上分忧了。”宜修忙谢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皇上现在的行事你也看到了,哀家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好活,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吧!芳贵人和欣常在那你要多上点心!”
太后无法让四大爷收回对乌雅家的处罚,心里的气撒不出来,自然看不得宜修置身事外,提到那两个孕妇,也只是想让她心里不快活罢了。
她们俩现在都因各自心里的顾忌,不得不按照皇上的吩咐,维持这后宫的安稳,可心里要说没其他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宜修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回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定会看顾好她们。”太后摆了摆手,似是不愿再看她,“你退下吧。”
宜修行礼告退,刚走出寿康宫,便碰到了芳贵人与欣常在,这两人自从得了太后的关照,时不时就会来给太后请安,想来这是知道太后身体欠安,过来探望的。
两人见了她,忙行礼问安。宜修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温和道:“两位妹妹,太后娘娘特意叮嘱我,让我多照拂你们,最近宫中局势不稳,你们万事都要小心。”
芳贵人与欣常在忙称是,宜修又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景仁宫找我。”说罢,便带着宫女离去。
四大爷现在完全不管后宫的女人,有了“无诏不得来养心殿”的口谕,他也不担心那些女人会舞到他面前,上面有宜修和太后压着,就算是华妃,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想到大胖橘那三个儿子,后宫中心机深沉的曹贵人和超长待机的端妃,四大爷就有点烦躁。
因为夏刈刚刚给他汇报了一些情况,端妃似乎在谋求芳贵人的孩子,相比于育有大公主的欣常在,哪怕芳贵人位份还要高一级,也比欣常在好对付。
当然,她的动作很隐晦,隐晦到太后和皇后都没发现,要不是四大爷在后宫主要角色身边都放了人,他也不会知道。
现在前朝要忙的事太多了,他实在没精力再处理后宫这些弯弯绕绕。但端妃此举他不能坐视不管,若让她得逞,后宫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他沉思片刻,对夏刈吩咐道:“端妃旧疾复发,缠绵病榻半月,殁。”夏刈领命而去。
不是四大爷心狠,主要是端妃老是躲在其他人后面搞事情,就像一条阴狠的毒蛇,随时伺机出动,若不除,迟早会搞出事来。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分给这些人,曹贵人那边有温宜牵制,只要把话给她说透了,是能按下来的,但端妃可没有什么顾忌。四大爷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处理前朝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