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左右，就在李归一在奇点孤儿院同孩子们一同玩耍的时候，乞讨失利快饿死了的吴清明来到了张齐前不久来面试穿搭模特的那栋写字楼中。
“郭经理，您看我合适嘛，小个子穿搭模特，我身高一米六七，体重110公斤，哦不不不不……110斤，应该符合要求吧？”
经理办公室里面，难得刮了胡子、梳了头发、穿上自己仅剩的一件旧西装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吴清明诚惶诚恐地看着坐在对面默默打量自己的郭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经理略作思忖，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缓缓开口：
“嗯，挺好挺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小个子，现在市场上的男模特大多数要求一米八以上，但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你想啊，咱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男模身高最低就要求一米八以上，那么这些男模穿的衣服就只能适合一米八以上的人群来穿，可是那么多不到一米八的怎么办？
“一米七五、一米七甚至是一米六的男生，难道长得矮就不能穿还看的衣服嘛？”
“不对，这很不对！”
“谁说男生就不能打扮的？全都是屁话！女生可以打扮得美美的，男生照样可以打扮得帅帅的，现在的男性早已不是从前的男性了，广大男性群体正在觉醒或者已经觉醒，所以就有这个打扮的需要，尤其是那些身高一米八以下的男性。”
“目前市场上，身高一米八以下，主要是一米七左右的男性就很需要适合自己的服装，所以这个市场很广阔啊，我们就缺少像你这样的小个子模特。”
说着郭经理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几张A4纸大小的文件递给吴清明，笑着说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嘛？如果没有问题了，想好了就签一下吧。”
“啊？现在就签嘛，这么快？”
吴清明没想到面试居然这么容易，实在是顺利得过头了，跟他预想中的困难模式全然不同，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感觉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当然啊，我们很缺人的，现在这个市场需求很大。”郭经理咧咧嘴，邪魅一笑，“当然，主要是我看你身材合适，形象挺好的，而且很亲切，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哈哈哈，郭经理说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过奖，过奖！”
吴清明干笑着摆摆手，实际上却快要心花怒放。
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夸自己形象好呢！
不管郭经理说的是真的假的，至少这个情绪价值给到位了。
“郭经理，这个合同，哦不，这个协议，我可以先看一下嘛？”
“当然可以，随便看，我们这个协议都是正规合法的，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尽管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就在吴清明仔细阅读这协议上的条款时，郭经理看似随口问道：
“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住在哪里啊？”
“工作……暂时没有工作，灵活就业。”吴清明尴尬地笑笑，“目前住在紫薇街那边。”
“没有工作？没事，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懂，我懂的，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嘛，好多人都失业了，没有工作很正常，只要你足够努力就行了。”
“嗯……”
“住在紫薇街那边么，一个人住还是？房租多少钱一个月啊？”
“是一个人，房租、房租一千块钱一个月。”
“那挺好。”郭经理笑眯眯地道，“冒昧问下，你这灵活就业多久了，平常干些什么？存款够用嘛？”
“也不久，就上个月公司倒闭了，所以才失业了嘛。”吴清明一边阅读协议一边回应道，“其实我之前写了一年小说，可惜自己完全就不是这块料，没有天赋，写小说赚的还不够电费的，这没办法才……”
“哦，写小说啊，我有个朋友也写小说，不过他经常写着写着就容易发疯，代入角色了，哈哈。”
吴清明面露诧异，“发疯，不至于吧？”
“就是晚上边写小说边喝酒，写着写着就发疯了嘛，就因为这个，老婆都跑了。”
“哦，喝酒啊，我不喝酒。”吴清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跟写小说没关系吧，主要是发酒疯。”
郭经理嗯了一声，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皱起了眉头，话锋一转道：
“说来也挺难为情的，我有个表弟，大学毕业一两年了，一直就呆在家里，也不出去找工作，每天就等着他妈把饭菜送他房间里，哎……”
吴清明愣了一下，“是找不到工作嘛？”
郭经理摇摇头，“也不是，要愿意找的话肯定还是找得到的，他就是不愿意找工作，懒啊。”
“他这样，他妈还管他啊？”
“那有什么办法，管不了啊，就我过年时去他家他还愿意听我说两句。”
吴清明想了想，“那他为啥不跟着你干活啊，就做这个穿搭模特，不挺好？”
郭经理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
“我也跟他说了跟我干，可他自己不想干啊，说怎么就是不出门，没办法哎。”
话已至此，吴清明也不好说什么，他看着协议上面的条款，问道：
“郭经理，这个拍摄费用是什么啊？现在就要交？”
郭经理说道：“哦，这个啊，就是之前跟你说的，你想要做穿搭模特，就需要一些个人形象照片，有照片那些商家才能看到你，如果觉得你合适的话，就会给你单子嘛。”
吴清明沉吟片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就是问需要交多少钱。
郭经理说在他们这里拍的话一套一千，建议他最好拍个三套，拍两三套就给他多送一套。
别的什么都好，一谈到钱，尤其还是3000块钱的巨款，这可真叫吴清明为难。
他都沦落到在外面讨饭了，哪里还拿的出钱来?
“这个……”吴清明支支吾吾说，“郭经理，这个钱可以从以后的工资里面扣嘛？”
“以前是可以的，但现在不行了。”郭经理笑呵呵地道，“就三千块钱而已，你在我们这里拍几次就赚回来了，小意思啦。放心，只要你跟我们签了协议，那每接一单，我们大家都有钱赚，我们就指着靠你接单赚钱呢，怎么会骗你呢，是不?”
说完郭经理眉头忽然紧紧拧住，用力咬紧了牙关，像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刺痛。
见证，吴清明多看了郭经理两眼，不解道：
“郭经理，你怎么了?”
郭经理强颜欢笑着摆摆手说没事，问吴清明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问题……”吴清明沉思着开口，“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以前这个费用可以从工资里面扣除，现在不行了？”
“这个啊，就是因为从工资里面抵扣的话，好多人他积极性就不太高，拍几次就不来了，这样咱们公司不就亏钱了嘛，不是长久之计啊。”
见吴清明还在犹豫，郭经理从旁边拿起几份协议给吴清明看，“你看，这些都是这两天新签的，早上有个女生还要拍七八套呢。说实话三套已经算少的了，毕竟你拍的照片风格越多，就越容易被商家看到，可以接更多的单嘛。三千块钱而已，半个月就赚回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不相信我嘛？”
“这……”
吴清明舔了舔嘴角，不知如何开口。
郭经理拍了拍吴清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诶，小吴，放心吧，跟郭哥混，吃香喝辣，包你赚钱！咱们公司就在这里，这么大的地方，又不可能跑掉……啊嘶～～～！”
然而话还没说完，郭经理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嘴巴跌倒在地。
“啊疼，好疼～”
凄厉的惨叫声中，他痛得满地打滚，大口大口的血水从他嘴角流淌而出，转眼间便将办公室洁净的地面染得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