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缝隙，乌今越看到鬼族群内的阿班鬼，正语速极快的将连接点与麓石之间的关系全部讲出来。
并且揭露聚集地鬼族被石城鬼族充当垫脚石，不可能到达迷雾大陆的真相。
声音之大，引起的范围之广，连接点对面浮岛上的夜察鬼都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眼看麓石迟迟没有送来，其中一只夜察鬼精英仔细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啧了一声。
“这是哪个种族？阿班鬼？它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等下要让黎丘鬼族首领去和阿班鬼首领沟通沟通。”
这种麻烦的鬼族，应该直接剔除队伍。
反正想来迷雾大陆的聚集地鬼族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阿班鬼说的这些，都是乌今越通过哩哩传达给它的。
窃取能量的计划，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光是麓石分开存放在三个鬼族领地，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窃取一个鬼族石城内的麓石，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缓冲地带，难度已然是顶级。
接连到访三个鬼族石城，不能让前面石城麓石丢失的事情传到后面其他石城，再不被发现的回去。
难度已经不能用顶级来形容了，只能是巅峰。
她不知道此次来宕浮大陆，需要多久才能回去。
现在距离三十天期限，还剩13天。
万一她没办法偷完所有麓石，将大陆连接点的真相传播给每一个聚集地鬼族，导致它们不愿意继续做麓石的运输活体。
传送到缓冲地带的麓石数量会减少，多少会拉低建造轨道锚点的效率。
宕浮大陆是迷雾大陆鬼族的补给站，她想试试激化聚集地鬼族和石城鬼族之间的矛盾，掐断迷雾大陆鬼族的资源运输通道。
有些紧张的趴在羽翅的缝隙，偷瞄外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乌今越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阿班鬼才刚刚说完，缓冲地带的鬼族只需要它们进入连接点携带的麓石，它们这些鬼族永远不可能走出屏障。
穿过屏障后天赋被剥夺，身体素质降低的它们，迷雾大陆的鬼族不想要。
还没讲到石城鬼族到底是如何看待它们这些聚集地鬼族。
下一刻，一只身形极矮，人面、虎爪、白毛的鬼族，从后向前，跳起来一拳捅穿阿班鬼的喉咙。
硕大的脑袋砰的一声从脖子上掉下来，咕噜噜向前滚到另一只鬼族脚下才算停。
这个时候，乌今越才发现周围聚集地鬼族的眼神不对劲。
愤恨，恼怒，急眼……
唯独没有恍然大悟。
甚至有鬼族的眼里满是“怎么不早点动手”的怨愤。
完全明白大陆连接点真相的夜察鬼和黎丘鬼没有动手，反而是对此毫不知情的聚集地鬼族大动肝火。
乌今越想到刚刚夜察鬼在面对阿班鬼的质疑时，说出的“签订契约”几个字。
她选择直接询问身下这只寄生果的新宿主。
“这些聚集地鬼族签订了什么契约？有强制效果？”
“没有强制效果。”夜察鬼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局势，“我们是和它们的首领签订契约，内容是自愿前往迷雾大陆的聚集地鬼族，将会永远从族群内除名，属于迷雾大陆鬼族调遣。”
“就算它们不想进入连接点，想反悔，也回不去原来的领地了。”
“反正它们都是聚集地中天赋最差的鬼族，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乌今越一下子明白，激化聚集地和石城鬼族之间的矛盾，没用。
起码在鬼族群体维持上万年的阶级制度中，暂时没用。
这些在聚集地中地位最低，天赋最差的鬼族，本就活不长。
穿越屏障的“赌一把”，是它们唯一的机会。
生存性绝望让契约强化了承诺，制造无路可退的心态。
她让阿班鬼揭露事实，导致这些鬼族除了愤怒，就是恐惧。
恐惧真相带来的绝望，更恐惧暂时储存麓石的黎丘鬼一族报复。
一旦起冲突，领地首领绝对不会选择保它们。
绝望驱动的希望与集体性自我欺骗，在真相揭露时爆发为暴力。
它们只能保护集体幻想，避免面对更痛苦的现实。
夜察鬼和黎丘鬼要是主动动手，反倒会引发更大怀疑或反抗。
让这些聚集地鬼族内部分裂，自行“处理问题”，才是强化控制的最好办法。
“好了，还有想退出的吗？”夜察鬼身后的黎丘鬼见周围安静下来了，淡淡的呵了一声。
招招手，让后面的夜察鬼运来麓石，继续分发给后面排队的鬼族。
“这和屏障没有关系，如果真的过不去，为什么那么多鬼族都去了迷雾大陆？”
“我之前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连接点的路不好走，能不能走到缓冲地带，看天赋，但更看毅力。”
“不需要想太多，只要走过这里，迷雾大陆的资源用之不尽。”
“再过几天，迷雾大陆基本就是鬼族的地盘。”
“到时候都在瓜分资源，还在宕浮大陆的鬼族，迷雾大陆的鬼族也不会再接应它们过去了。”
……
要不是场合不对，头顶羽翅的乌今越真想叹气。
利用聚集地鬼族反抗石城鬼族，制造混乱浑水摸鱼盗取麓石这条路，行不通。
她还是进石城看看有什么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