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怎么办？”虎哥放下手里的那份鉴定书，他自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白文斌被逼疯，就是因为他私下搞的亲子鉴定书被赵小雅察觉，徐庆华带着虎哥截胡截住，所以白家才引出这么一场风波。
徐庆华笃定地道：“这是障眼法，假的，真东西在姑爷手里。”
虎哥小声提示道：“华哥，那姑爷可不能放呀。”
徐庆华微微点头，站了起来，在办公室踱着步子，一边抽烟一边思索。
良久，徐庆华摁掉烟头，快步走到窗边打电话。
“老姜，是，是我。听我说，我那姑爷不能放，必须想办法滞留。”
“嗯嗯，没问题，我同意，就这么办。哎，还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徐庆华梳理着思路，“我那姑爷在喜来登大酒店住了一阵子，我需要找他5天前所有的外出路线，对，全部的！”
“哎呀老姜，你们不是有天眼可查嘛。他出行的目的地一般是司法鉴定所，或者……”徐庆华脑子转了转，“或者医院什么的……”
“好好，谢谢。晚上碰个头。老地方。”
徐庆华挂掉电话，脸色极不好看：“这个姑爷可不简单呐，手段比当年那个假姑爷还周密……”
顿了顿，徐庆华继续交代：“雪雪那边必须软禁，不能把她放出来捣乱。阿虎你负责办这个事情。姑爷那边，我去对付。”
……
崔宇峰在小单间录口供。
这种场面他很熟悉，他给牛所在边防派出所打下手的时候学了不少。虽然武警边防的审讯远不如地方那么缜密、耐心、细致，但起码的忌讳他懂：言多必失。
特别是别指望着自己聪明可以和警察抖机灵，越抖越狼狈。一句谎言需要一万句谎言去弥缝，很烧脑的事情，崔宇峰不擅长这个，所以，他的对应措施很简单：沉默。
面前是两个正编的警察，一老一少，正襟危坐。
崔宇峰知道警方的查逃系统，自己的基本身份信息他们都掌握了，所以回答警方的提问只说了自己身份证上的信息，其它一概闭口不言。
崔宇峰懂法，他隐隐有一种担心，昨晚下手太重了……国内对于正当防卫的界定非常模糊，更没有欧美国家“就地防卫法”一说，打伤小偷都得坐牢。判罚尺度全看法官大人的心情，倘若法官大人和老婆吵架不开心，或者更年期情绪不稳定，那么当事人可得小心了……
唉！昨晚发生的事情如何撇清责任呢？崔宇峰也很头疼。
“其实，你只要说说当晚发生的事情经过就行了，这并不困难。警察录取口供，我们只讲事实。”年长的警察循循善诱。
讲事情经过？这不是一个好话题，一旦打开话匣子那就是后患无穷。有什么好讲的呢？蛋蛋先咬人，自己见蛋蛋被打了，就动手打人，一人一狗率先开战，讲出去有害无益。
崔宇峰吸了口气，继续沉默。
“你这样不开口说话是没有用的。看来我有必要向你普法：警察通过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即使嫌疑人在讯问过程中保持沉默，也可以依法对其进行起诉和审判。”
年长的警察笑了笑，“而你持续的沉默可能会影响法官对你认罪态度的判断，进而在量刑时产生一定影响……”
这么长一串话，意思很明朗，不说是吧？不说照样抓照样判，量刑会更重！你自个儿掂量呗。
要判我？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昨晚下手很猛，好像还搞了几个警察。那使擒拿手的是标准的公安擒敌手法。好像被自己打晕了。唉，希望那位战友没事。
崔宇峰长期混迹基层，他明白，昨晚发生的事判罚会有很大的尺度可控。虎哥一伙儿是大名鼎鼎的黑社会团伙，自己是没有案底的素人，虎哥的人擅闯民宅一旦认定，自己的正当防卫即可成立，至于防卫过当不过当有得谈，起码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
但是，这种平等对话有一个前提：关系必须到位！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倘若背后没有势力支撑，博大精深的汉语稍微一修饰一转折，如何判罚都能言之成理。
所以，崔宇峰在等援兵！等待着可以和警方平等对话的靠山来搭救自己。那就是——顶头上司，母老虎陈莉。
自己的手机被收了，白如雪的手机肯定也被徐庆华收了。广深的快递到了陈莉找不到人，连白如雪的电话都被锁，自然会猜测自己在武汉出了事。凭借自己和陈莉的关系，她会过问。
一个休假的事业编警察好歹也是警察，目前还是借调于堂堂的广南省厅。这总是没错吧？抛开警察身份不谈，即使是普通公民也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
对！就是这个理儿！崔宇峰心神笃定，大概还有4天时间，陈莉肯定会出现……
“喂，崔宇峰，你这个态度我们接受不了。”年轻警察脾气大一些，说话不太客气，“你这种无声抗拒其实是在自掘坟墓，你以为警察真奈何不了你么？你触犯的是刑法！”
“两人重伤入院抢救，就凭这点，你妥妥的10年往上外加民事赔偿！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老老实实把事实陈述清楚，然后再和受害方调解谈判争取宽大处理。你听明白了？”
崔宇峰望着警察旁边一个大大的玻璃烟灰缸，他突然此刻很想抽支烟。
年长的警察示意同事别冲动。
“这样，崔宇峰，我们不如聊点别的，和本案无关的话题也行。”年长的警察笑了笑，“你哪个部队服役的？身手不错嘛。”
身手不错是不错，但是也没必要告诉你服役单位嘛。你们自己可以做背调的。用这种拉家常的聊天方式慢慢撬开嫌疑人嘴巴的伎俩崔宇峰懂。
崔宇峰说：“给支烟吧，突然就想抽支烟。”
年长的一喜，这是个好的讯号。
“吧嗒”，打火机帮忙点上，崔宇峰长长地喷出一股烟……怪不得老莫老牛都是老烟枪，其实心情不爽的时候抽支烟真的很舒服。
年长的捅了捅年轻警察，示意他瞅准机会便可以做笔录。
清了清嗓子，老警察说：“这样，崔宇峰，我们可以先从你的服役单位开始，纯属聊天。”
崔宇峰吐出一个烟圈：“谢谢你的香烟，我没什么好聊的。”
年轻的警察暴起，把笔狠狠一摔，手指着崔宇峰：“你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