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在一处幽静的建筑群边。
门口赫然有个闪亮的招牌：普济康复疗养中心。
大熊握着方向盘说：“大小姐，姑爷打听到地方没错，董事长应该住在这里。”
这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里面绿树浓荫，景致优雅得很，有枝叶遮挡看不清楚建筑全貌，但仍然可以看到里面是大多数楼层不高的白色建筑，还有一些别墅样式的房子散落在各处。
大院的大门是厚重的铁门，铁门旁边有个保安亭，还有拦车的栏杆。
就这么进去？白如雪吃了医院的小妹一瘪，心知这个情况要顺顺当当进去很难。
但是，来都来了，总得试试吧？
白如雪这会儿学了个乖，自己先不拿主意，而是问崔宇峰：“咋办？开车进去？”
崔宇峰想了想，说：“大熊，你下去问问，现在可不可以探视病人。”
大熊应了一声，下车走了过去。
岗亭出来两个保安，身材高大，年轻，和医院的物业保安又有些不同，身板儿结实不少。崔宇峰说：“你看到没？这里的保安比医院的保安强壮，他们会打架。”
白如雪也同意崔宇峰的观点：“他们专门看守神经病的，估计神经病发疯了还得靠他们去制服。”
崔宇峰笑了笑：“你也会看了。”
白如雪哼了一声。
门口传来大熊哇啦哇啦的吵架声，说的是地道的武汉话，崔宇峰也听不明白。果然不出所料，进不去。崔宇峰连忙招手：“大熊，回来。”
大熊气呼呼地往驾驶室一坐：“狗东西，苕包！这鬼方进去要提前预约，要么得里面的监护人来门口接引。老子好话说尽就是进不去。搞得老子火起，我带着拐拐和老鸦来揍他个狗日的，打进去……”
白如雪皱皱眉头：“行了行了，骂人顶用我们三个冲去骂他们一通得了。想想办法。”
三个人坐在车里没说话，都在开动脑筋。
大熊想了想说：“大小姐，要不，我们开车围着这个地方转转？看有没有后门或者找个别的地方翻进去？”
哎？别说，这也是个主意。
白如雪说：“行，你开慢点。”
大G沿着山路缓缓行驶，越走风景越好，爬过一道缓坡，眼前豁然开朗，又看到了波光粼粼的东湖，几艘木船在湖里泛舟，天光云影倘徉期间，微风轻抚，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湖水的氤氲。
这疗养康复中心的点儿真是不错，不晓得花了多少大价钱建起来的。当然，这也给白如雪传递了一个重要讯息：能到这里来修身养性做康复的恐怕非富即贵，一般老百姓哪里有这个资本。
白家老爷子必定被软禁在这里！崔宇峰和白如雪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车下坡的时候临近湖畔，再往前走就远了，看路标指向是环路湖。大熊把车停住了。
“怎么办？大小姐？”大熊扭过头，“没看到后门噢。只有坐船可以从里面接近。要不要想办法搞条船？”
白如雪说：“看看再说。”
三个人打开车窗，大熊下车抽烟。崔宇峰和白如雪望着眼前的一片建筑出神。——该怎么办呢？
蓦地，耳边飘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声音虽小，但在微风轻送之下，听力灵敏的崔宇峰和白如雪还是听到了。
轻柔的钢琴前奏响过之后，嘹亮的男中音传来：
歌声轻轻荡漾
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
在远处闪着光……
然后是清亮婉转的的女声，人家玩的是男女重唱：
列车飞快奔驰
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
在山楂树两旁
……
白如雪身子微微颤抖，眼泪下来了：“是我爸！”
啊？大熊和崔宇峰愣愣地望着白如雪。
“这首歌叫《山楂树》，前苏联的老歌。”
“我爸是俄粉，最喜欢前苏联的歌曲。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唱K。”白如雪恨恨地道，“我爸就是在夜总会唱K的时候认识了赵小雅的这个绿茶。赵小雅之前是武汉跑夜场唱歌的三流小歌手，我爸捧她，捧来捧去把她捧上床了。”
噢……想不到自己的老丈人这么会玩。崔宇峰咬了咬嘴唇，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歌声是从湖边一幢独门独户的白色别墅里飘出来的。这幢房子临水而建，离康复区其它建筑距离很远。从后面看这幢房子，只看到尖尖的红瓦屋顶和后院空无一人的小花园。
大熊咧了咧嘴：“大小姐，嘿嘿，董事长还在唱歌呢，好听。他还没疯。”
崔宇峰说：“男声是你爸，那女声又是谁呢？赵小雅？”
大熊表示反对：“赵小雅早就不陪董事长唱歌了，她忙得很。我见过她和徐总、虎哥喝酒唱歌。”
白如雪望着崔宇峰：“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熊把烟头一扔：“姑爷，我们可以翻墙爬进去！”
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看那围墙：起码三米高的红砖装饰墙，高墙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防盗刺圈，锋利的尖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隔着50米距离上，有一把摄像枪……
防盗刺圈安装得很巧妙，膖胀螺丝都打在墙壁内侧，外面即使有专用工具恐怕也得折腾大半天时间，来个彻底破坏才能闯进去……
就这行情，除非人插上翅膀飞进去。
大熊舔舔嘴唇：“咳，怪我多嘴。”
白如雪无助地望着崔宇峰，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小黑说进不去，那就真的进不去了。
崔宇峰眨巴着眼珠子盘算着，就这，自己恐怕也飞不过去呀。总不能扛一把钢钳架个梯子慢慢剪吧……
白如雪狠捶了一把崔宇峰的肩膀：“想个法子呀！我爸就在里面呐！”
大熊说：“大小姐，别为难姑爷了吧，我都不行……”
白如雪一瞪眼：“你姑爷有办法滴！他是兵王！你懂个球！”白如雪情急之下连粗口都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