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随着时代的变更，从前道上那些血腥的打打杀杀少了不少，更多的都是开始玩心眼。
但说到底，这种内斗，是免不了要出人命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肚子饿了，打算出门去吃碗面。
随便找了一家店，我点好面之后就等着小马过来。
刚才这小子给我打电话说他那边有点情况要跟我说，正好又是饭点，我们可以凑一起。
我等了十几分钟，面都吃一半了，小马才出现在眼前。
“你小子再墨迹一会儿，我就直接结账走人了！”
小马的神情有点异样，他看了我一眼，讪笑道：“陈哥，我这不是有点事嘛。”
我放下筷子，慢悠悠地问道：“说吧，小马，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藏不住事，全在脸上写着呢。”
小马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半天才开口道：“龙哥，我这几天看场子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叫勺子。
这小子有门路，能搞到游戏机。
现在游戏机赚钱的很，很受年轻人的喜欢，我觉得有搞头，就，就跟他多聊了几句。”
我看着小马的表情，皱眉道：“说重点，赚钱的好事要是真这么简单，你小子不可能这副表情，赶紧的！”
小马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那小子说，可以低价卖给我们十台，不过，他有一个条件，说要在咱们的场子里带白面，纯度很高，特别赚钱！”
我一听，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不过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怎么，你心动了？还是你直接做主答应了？”
小马挠了挠头，摇头道：“我没答应，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得跟陈哥商量一下嘛！
陈哥，我知道你因为周雪的事情，一直很排斥这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东西是真的挣钱啊！
只要咱们有了钱，就能做更多的事情，把盘子搞大，招兵买马，自立为王！
到那时候，要什么没有？”
我深深地打量着小马，看着他激动得手舞足蹈，眉头却越皱越紧。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小马有些陌生。
“小马，你有没有想过接触那玩意儿的后果？”
小马点头道：“可是陈哥，你也知道，富贵险中求啊！
咱们都是有良心的人，贩卖人口的事情不能做，逼良为娼的事更不能干，可这白面不一样啊！
虽然风险很大，但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只要小心点，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你看看徐宏昌，他卖白面才几年，现在就已经有两套别墅了！
人家开的是豪车，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机，至于女人，更是招招手就来，这就是底气啊！”
顿了顿，他将面前的碗推到一边，继续激动地跟我说道，“更何况，咱们也不用担什么风险。
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到时候白面他自己带，我们只需要提供场地就好，他可以给我们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百分之三十，可不少了啊哥！
等咱们有钱了，还吃什么面？
我们直接去港城，吃大餐，玩女明星！
这年头，有钱才是大哥，有钱才有话语权啊！”
我一直安静地听着，听完之后，起身朝着收银台走去。
“陈哥，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你到底咋想的，你跟我说说啊！”
我结完账，沉默地往外走。
临走之前，我看了一眼我给小马点的面。
面已经坨了，就那么孤零零地被放在桌子上，甚至连个热乎气都没有了。
“小马，这碗面，你还吃吗？”
“吃这玩意儿干啥？
陈哥，你再好好想想，我跟你一路走到现在，算是吃够了没钱的苦。
如果当初有钱，晓玲也不用非得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最后连孩子都没了，那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如果当时有钱，我就算用钱砸，也得让那几个王八蛋全部都给我下地狱去！
没钱的卖命，有钱的作壁上观，事情办成了，一个血点子都不会沾，这他娘的就是世道啊！”
我沉默地回了夜场，直接进了办公室，小马依旧跟着在后面我喋喋不休。
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马，从一开始你就跟着我，虽然你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我可以接受和理解。
说白了，你就是自己能力微弱，需要依靠别人，而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我陈崇自认为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但这次，你踩到我的底线了！”
小马万万没想到，刚才我还一脸平静，现在却突然发怒。
他愣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陈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说白面不一样，你觉得白面远远没有逼良为娼和贩卖人口来的恶毒，可你想过没有，这东西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那是吸着普通人的血，挣着没良心的钱！
有些钱，我们不能碰。
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这是龙哥教给我的道理，也是我现在教给你的。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好好想清楚。
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觉得你就是要发大财，那咱们的兄弟，就没得做了！”
小马呆呆地看着我，突然大笑出声。
他开口道：
“陈哥，你是不是犯糊涂了？
白面十恶不赦？
别人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道上混的，良心又能值几个钱？
你穷讲究那么多，又能走多远？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就好好看着吧！
这次的内斗，龙哥必输无疑！”
说完，小马转身就走。
这是我和小马第一次闹得这么僵。
或许他的话并没有错，良心良心，这年头良心确实不值钱，但如果我连我的底线都守不住，很可能会彻底堕入黑暗，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我拿出手机，看着我和周雪、王璇还有张芳的几张合照，那里面，我们笑的都很甜，可当时谁又能想到，我们最后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深吸一口气，我的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小马。
当天晚上，我在十二点左右出了门，来到了徐宏昌的管辖区。
这条街，比我们那条街更热闹，场子也更多。
到了晚上，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小年轻在这里放纵自己的情绪，横扫着白天的疲累。
我在街上游走，还看到好几个神情异样、眼神漂浮的家伙。
这些人缩着身子，还时不时吸吸鼻子。
有徐宏昌的上下打点，这片区域，白面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