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病重这段时间。
张不逊虽没赶来北平随伴身侧,却也没闲着。
南方又开战了,打的还是那个当年炮轰总统府的程明。
他借地利之势,加之以往自己在东江区域的多年经营,苟到了今天。
得知孙先生北上且重病,自以为机会到了,出兵打算抢回岭东地盘。
正巧第一批军校学生毕业了,就拉着他们去历练,张不逊做军事指挥带他们进行了一场精彩的防卫反击战。
敌方万余精锐,组织有序快速占领岭东城。
得到消息的张不逊连夜带队支援,仅凭一支刚毕业学生领导的千余人军队就将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专业军事素养的优势展示得淋漓尽致。
“南方乘风而起,而北方和谈,却化作泡影。”
“唉~果真还是如不逊所说的那般,非武力手段不能统一。”
孙先生放下胜利战报,长叹一声。
他本想来北方参与和谈,结果他人都还没到呢,邀请他和谈的冯宇就被两大军阀挤压,直接赶出了北平。
预想的和谈不成都没发生,因为这和谈,没开始就夭折了。
另外势大的两家军阀可不是什么愿意和谈和平统一的人。
他们不赞同孙先生的道路,更不可能屈服于南方政府的领导。
“这样也好!”他摇摇头自嘲道。
“自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后,很多事情我也想通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他们走怀柔政策,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武力说话,暴力征服。”
从容革命,是他以往的态度。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这条命还能拖多久,紧迫感催促着他与时间赛跑。
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他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焦躁急切感。
“回程!”
决定落下,孙先生启程直奔南方。
李莲花判定他病情稳定后给开了一季度的药方,便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直接回了海市,忙碌近两月,年假也是直接泡汤。
“先生,近来您妙手回春将孙先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消息广泛传播开来,咱们医馆外来了不少求诊的病人。”
“最久的,都连续在门外等了一月之久,日日守门。”
在车站接上回程的李莲花后,小助理方圆边开着车,一边和他汇报情况。
听到自己名声大噪,求医者甚多,李莲花只想扶额叹气。
他还想补年假呢。
这么多求医的人守着,他还怎么心安理得休假。
“医馆那边没生什么乱吧?”
“倒是没有,有不懂规矩的都有李记的人暗中处理了,对了,先生你的住处那边最近也多了不少人打探。”
嚯!连住处都盯上了。
“不过您放心,有靠近的可疑人员我都派人去清理过了。”
“也都盘问过那些人,都是想找您治病,所以打探您行踪的。”
“倒是都没什么坏心,没有要对您不利的危险分子在。”
李莲花微微皱眉,没有坏心,奈何这种事依旧烦人啊。
“这些政治大人物,果然扯上都是麻烦。”
“虽然麻烦,但也实实在在让先生您神医之名传遍全国,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们先生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呢。”
方圆还挺高兴,自家先生能成为众所周知的名医,与有荣焉。
李莲花轻哼:“我宁愿没人知道,这神医之名,给我增加多少工作量。我就是个小医馆的小医生,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名声。”
体验生活懂不懂?
莲花圣人行医只是乐趣。
因为求医数量激增,原本开门就不限制接诊的莲花楼医馆索性开始限号,本来开张时间就很随性。
现在还开始限号。
好多求诊不得的患者都起了怨言。
对此,李莲花根本不予理会,小胖鸟更是理直气壮叉腰控诉。
“那咋啦,我花花都神医了,还不能有点自己的脾气?”
“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好多都是些小病,随便去有点水平的医院照样能治。”
“非要凑热闹,来找神医看病,给我花花增加多大工作量。”
李莲花非常认可,连连点头。
“说来说去,都怪张不逊!”
小胖鸟直接将错误归咎给了惹来麻烦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拜托花花救孙先生,压根不会有现在的事。
“害得我们外出游玩的时间大大减少,我的春游计划都泡汤了。”
“花花,下次他回来,你一定不能放过他,必须好好教训一番!!”
小胖鸟义正言辞谴责,将自己失去春游的责任全丢给张不逊,在他还没回家前就给他栽上了一口大锅。
远在南方的张不逊打了个喷嚏。
正在汇报的下属停了话音,关切道:“总座要保重身体,春寒料峭,别着凉了。”
“我没事。”他摆摆手,不以为意。
“继续说吧,刚刚你们拟的第一阶段北伐计划很不错,如果一切顺利,在今年年底之前我们就能打到......”
是的,北伐计划。
原本孙先生逝世后,到26才开启的北伐计划提前被摆上了桌,急迫的统一心愿,让他快速推进了这个计划。
五月时,以海市资本家开枪打死打伤工人为导火线,爆发了一场席卷全国的反帝爱国运动。
这也是陈那方组织领导的第一次大规模群众性反帝斗争。
借由这场运动,组织积累了经验,扩张了队伍。
打击了帝国主义在华势力,推动全国反帝统一战线形成的同时。
因为大规模动员联合了不同阶层群众,也为北伐奠定了坚实群众基础。
不过,这也引起了两方组织的矛盾。
对方组织的快速扩张,让孙这边的组织右派产生了强烈的‘权力焦虑’。
“既然担心他们壮大威胁,不如彻底吸收消化他们!”
“孙先生,共容,不如吞并。”
“组织中出现两个声音,只会让这个北伐联盟产生裂痕,不利于后续计划推行。”
孙先生下意识皱眉。
这样的行为必将挑动双方矛盾,根本没必要。
在他正打算驳回这种思想观念时,右派的一句话将他话音堵住。
“先生,时间紧迫,民族和国民都亟待一个统一的国家。”
“五月的事件,就是征兆。”
“帝国主义对我们的逼压已经到了无法不急迫解决的地步,国内外反动势力,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时间,时间......
孙先生眸光闪动。
是啊,他也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