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倩女离魂
回到临时住处,吴少三人将东西收拾一下便准备离开月城,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东西,简单一收拾就妥了,只是他们还没决定如何离开月城,需要商量一下。
鲁、万主张原路返回,就从月城东边离开就是,毕竟其它地方他们也不熟悉,吴少反对:“那名奸细不但刺杀了月族大长老,还偷偷潜入我们的住处,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此人道行高深,我们招惹不起,离开月城还是要瞒过他才好。另外,无论大祭司让我拿走的古玉是真是假,大祭司此举的意图让人难以猜测,我们也尽量不要让大祭司知道我们的行踪。走东边太过明显,我们需要从其它地方离开。至于路径,我正好要去见一个人,待我向他打听好路径再决定,你们时刻准备着,我们今夜便走。”
夜色刚刚笼罩住大地,一辆马车从东边出入口驶离了月城,月城夜间出入盘查极严,但对这辆马车却轻易放行了。马车过后不久,又有数名骑士也陆续出城,这让守卫极为奇怪,马车和骑士都持有长老会的信物,这些人夜间出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么?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经过一处有阴影地方,有一个身影从马车上一纵而下,消逝在黑暗之中。
在月城西出口不远,有一处破败的养马场,有一个人影正在空旷的马场上徘徊,他却没有发现,有一个黑影早已躲到了他不远的地方,黑影耐心观察着他,并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直到他认为并无异常,这才从隐身的地方显露身形。
正在徘徊的人影一看,试探着问道:“是吴先生吗?”
黑影答道:“潘头领,让你久等了,不知约我相见有什么要事?”
黑影正是吴少,而等在路上的人是月族侍卫的头领之一潘门松。
原来昨夜紧急带着吴少去往月城旧宫秘室的路上,潘门松悄悄对吴少道:“吴先生,晚间请来西城外的养马场一会,有要事相告。”
对于这种约会,吴少当时认为是个圈套,本不想理会。
但后来回想起与潘门松两次见面,感觉此人并不似奸诈之人,而且这位潘头领两次见到吴少都抱上他的腿,看来并不只是虔诚,而是颇有深意,只是那两次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诉说缘由。
而且潘门松只是一介武夫,对吴少来讲根本没有威胁,更何况他要了解偷偷离开月城的路径,正好可以从潘门松那里打听一下,故而吴少决定赴约。
见到吴少,潘门松有些局促不安,黑暗中他以手抚胸向吴少施礼:“吴先生,你能屈驾至此,潘某感激不尽。请吴先生救命!”说着身子就要匍匐下去。
吴少一抬手,使他身子并未伏地,吴少平静问道:“潘头领,有什么话站着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潘门松仍然很激动:“吴先生,我大哥的女儿近来表现异常,癫狂症发作,也只有吴先生出手方能救她。”
原来是这事。吴少不思索道:“若是一个人身体其它地方出了问题,我还可以一试。心性失常病因复杂,恐怕我无能为力,贵族的祭司们应该有些手段,何不去求他?”
“不不,此病因你而起,只有你能救她。”
吴少奇怪:“我与她素不相识,也不曾见面,怎么会因我而起?”
潘门松狠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方才道:“此事说来话长。”明知四周空旷无人,但他还是小心地看看四周道:“这儿也不是讲话之地,先生可不可以先随我去见一下我的大哥?”
吴少有些犹豫,他道:“潘头领,实不相瞒,我们近日便要离开月城,时间紧迫,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了,我不能去。”
他们三人离开月城出了东门,这事很多人看到了,瞒着潘门松也没意义,吴少便直接说明了不能去的原因。
潘门松一听一把抓住吴少的手:“那你更得随我前去。”
吴少轻轻一抖便摆脱了潘门松,他知道对方情绪激动,也不并不怪他无礼,只是道:“恕不能从命。”
潘门松一字一句道:“此事与圣女转世有关!”
吴少一愣:“嗯?”他忽然记了起来,潘门松在圣会上说过,宋七娘带走的转世灵童,就是潘门松哥哥的女儿。
吴少跟随潘门松离开养马场,骑上他早就备好的马,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到达一个小山脚下,一路上,潘门松一言不发,只是赶路。
小山下面有几户人家,此时大部分并未熄灯,潘门松走到一住户门口叫门,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待知道门外是潘门松,这才开门。
进了草房,潘门松这才介绍,潘门洪,潘门松的兄长。又介绍吴少:“这就是吴先生,先前对你说起过。”
潘门洪外貌与潘门松相差不多,对吴少极其恭敬,但潘门松说起为他女儿治病一事,潘门洪忽然有些羞赧,他道:“不知为什么,方才她的病忽然好了,刚才吃了半碗饭,已经安静地睡下了……”
忽然草房里间门帘一响,一个女人立在了门口,双眼盯着吴少,又似乎看着别处,艰涩地吐出三个字:“吴-先-生!”
吴少初听此言,心中咯噔一下,见这女子瞧不出多大年纪,头发蓬乱、脸色浮肿不堪,赤着双足,一件宽大的旧男衣罩在外面,浑身脏兮兮,一副邋遢模样。
她一出现在门口,潘门洪慌了,急忙拽那女子进里间,但那女子却是坚持不动,把住门框不放,紧紧地看着吴少,生怕他跑了一般。
潘门洪尴尬苦笑道:“这刚好了没多长时间,又犯病了,让吴先生见笑了。”
潘门松见状道:“兄长可将事情缘由一并告诉吴先生,我出去望望风。”说罢离开了草屋。
吴少示意不必再拉扯那女人,示意潘门洪坐下说话。
吴少先问道:“这是你女儿?她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姓吴?”
“正是小女,至于他怎么识得吴先生,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异常,但几天前忽然犯病,不吃不喝不睡,嘴里还只喊‘吴先生’,我其实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月族人没有汉人的吴姓之人,后来问过我弟弟潘门松,他开始也不明白,但后来他了解到,此次夺回月族圣物的人当中,有个‘吴先生’,怀疑小女所说的吴先生便是阁下,这才几次三番,让我弟设法询问一下吴先生。算起时间来,小女犯病之时,正是吴先生踏入月城的前一天。”
吴少觉得有些神奇,听潘门洪继续道:“小女犯病之后,除了不吃不喝不睡之外,还意图要逃走,似乎要去找‘吴先生’,若不是我看得紧,恐怕要出大事情,我觉得此病可能与先生您有关,这才央求弟弟潘门松,抽时间请吴先生来一趟,或许对小女的病有些用处。”
吴少沉吟道:“她说话含混不清,所说的也不敢断定就是‘吴先生’三个字,何况天下姓吴的不少,又怎么说与我有关。”
潘门洪道:“吴先生,请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今天你有什么重要行动?本来并不想到我们这偏僻地方来?”
吴少一愣:“大叔怎么这么说?”
“就在一个时辰前,小女忽然癫狂起来,向外就走,若不是我看得紧,根本拦不下她,只到一个时辰之前,她说,‘吴先生来了’, 才又安定下来。我敢断定吴先生一定有要事,而一个时辰之前,终于向我们这儿来了。”
这似乎也不能证明与吴少有什么联系,这女子恰好那个时间内犯病也说不定,可能是巧合。吴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潘门洪见吴少还是有些怀疑,接着道:“当然,就算以上这些也算不了什么,也不敢麻烦先生到我们这荒山野地来,之所以我大起胆子请我弟门松冒险邀请先生,是我听大家传言,先生曾经与月城当年逃离在外的宋七娘和那个孩子一起呆过一些日子,这才再三恳请门松去邀请先生。先生可知小女是何人?”
吴少道:“不是你的女儿么?”
潘门洪声音小了不少,郑重道:“吴先生,此女是我的女儿不假,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月族圣女的转世灵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