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计袭宿州
高济王城,高大坚巨,东明宫内,灯火照耀下,夜如白昼般辉煌绚烂。
大殿上,高济王正与众臣子议事,众人议论纷纷,高济王却手支床座,半眯着眼半低着头似在瞌睡。
接到军报已经过了三天了,众人还未商量出结果。南朝逆贼作乱竟流窜进入高济,此事虽然令大臣们吃惊,但并不出乎意料。此前他们早已得到探报,一股草寇被困于高济边境,极有可能会有小股草寇流窜入高济,而且前年时,也曾有草寇侵入过王国,现在草寇再次侵入王国,并不奇怪。当然,对于这群草寇,派兵剿灭也是必须的,毕竟高济名义上还是南朝大元的属国,而且高济也曾出兵相助大元攻击过草寇军队,现今仍有一支高济军在南朝协助元军征战。
但在如何派兵上,众人意见却产生了分歧,部分大臣认为草寇的到来不过是掠地就食,只要坚壁清野,不过一月,草寇自然退却。这部分人以王国大相文化宇为首。
另一部分人认为,水来土掩,应该立即派兵歼敌于城外,这部分大臣以将军郑天善为首。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眼见吵了两天,高济恭王头都感觉大了不少,正在争论不休时,忽然侍者来报:“双城桂成师总管到了!”
高济王精神一震:“快宣他进来。”
桂成师五十上下年纪,体形瘦长,与他身后的儿子桂春矮胖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模样。
高济王让人为桂成师看座,也不用多寒暄,开口便问:“草寇忽然来侵,总管有何良策?”
桂成师向王上低头道:“王上请放心,草寇侵入王国、众位大臣议论之事我已知晓,坚壁清野之法不可取,那不但浪费国力,更会让南朝人小瞧高济王国,据我所知,侵入王国的不过是一群草寇而已,王上只要给我一支人马,配合我双城本有兵马,两个月之内,我必荡平草寇,保王国安泰如初。”
恭王大喜:“总管真是我朝擎天白玉柱,就依总管计策行事,各路兵马由你调度。”
大相文在宇急忙道:“王上,我想草寇虽然癣疥之疾,但万不可大意,以免酿成大患,老臣以为,可令郑天善为先锋,再令西京大帅金昌水自领本部军马协助总管大人,可保全功。”
恭王正在沉吟,恰巧一位侍者走上前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恭王立即道:“就按文相国所说去办吧。”说罢,一摆袖袍散了朝会,自向后边去了。
从朝会上回到府邸,桂成师仍是恨恨不已:“文化宇这老家伙处处与老夫作对,真让人不爽。”
桂春在旁边道:“父亲不必生气,若不是王上忙着他的宴会,再议论下去恐怕也没有好的结果,独掌王国兵权肯定会遭人忌恨,不如徐徐图谋才是上策。不过倒是让郑天善作先锋有些麻烦,此人通晓武略,恐怕此去会一战成功,那时反倒显不出我们父子的英豪。”
“唉,咱们王上为了他的永年宴现在是什么也不想了,不过方才你所说的郑天善作先锋一事,倒也算不了什么,此事我早已有所筹划。”
桂春心中一动:“怎么?”
“现在各处的军报我自有办法得到一份,其中有一份军报极有意思,军报说草寇有一小部分士兵现在在南海一带活动,联想到去年草寇军进入高济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去年的草寇入侵?桂春略一思索道:“父亲大人是不是说这小部分的队伍才是草寇的真正意图?”
“不错,为将者必须知己知彼。众大臣信了南朝大元朝廷送来的消息,均以为草寇入侵是被困之下的无奈之举,我却认为,草寇现在的做法与去年的做法应该差不多,明面上是侵入高济王国,实际上不过是效仿去年,欲寻机渡海罢了。”
“既然如此,孩儿愿带数千人马,前去南海设防,以免草寇逃窜。”但他又犹豫道:“可是,父亲若是判断有误,岂不误了大事?”
“哼,兔子跑路总是不改走老道的习惯,草寇与兔子也差不多,我高济国目前天寒地冻,草寇又不习水土,人数再多也无用,加之去年草寇一支大军全军覆没,其军上下早已胆寒,此次装出一副气势滔天的样子,不过是欲行瞒天过海之计罢了。你且放心,就算草冠真要来攻击,不是还有郑天善、西京大帅金昌水在那里抵挡么?当然,草寇乃是困兽挣扎,也不可小瞧,这次你一定要多带兵马,并约好那几位高人相助方能万无一失。”
“是,孩儿领命,但不知草寇可能攻击何处?”
“有一处地方,乃是我朝船坞所在地,草寇若要渡海,必然会攻击那里,抢夺船只以备渡海之用。”
“哦,孩儿明白了,是宿州!我即刻率军前往宿州。”
凌力、牛奔带了三百壮士,一口跑了六十多里,在傍晚时刻赶到了宿州城下,牛奔看看三百军士,见军容还算整齐,心下比较满意,毕竟是征战多年的精兵,如此遥远奔袭,队伍不乱已是相当不易。
略作休息,凌力对牛奔道:“老牛,我去诱敌,余下的就看你的了。”
牛奔一拱手:“凌大哥小心行事。”
凌力也不多说,一挥手,有一百多兵士跟着他继续走向宿州城下,牛奔却带了另一些人,在城外不远的树丛中埋伏起来。
宿州城守将王导,乃是一位青年将军,他与高济恭王同族,因此才被授予镇守宿州之职,他不喜以王族炫耀, 每每想立功证明他的本领。近些日子,早有地方报称,一股草寇在百十里外出现,他便欲带兵前去剿杀,属下担心其它草寇会趁虚侵入宿州,苦苦将他劝住。正在郁闷之际,忽然小军来报,有一队人马,在城下搦战,扬言要杀进宿州,看装扮、听口音似乎是传说的草寇。
“从哪条路上来的?有多少人马?”王导问道。
“有几百人的样子,在北门骂战。”
王导哈哈大笑,他道:“我正要去寻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将人头送到城下来了,我岂有不收之理!”
说完点齐三千军马,飞奔出城,在城边他注目观瞧,只见对面一支军队,铠甲鲜明,军容整齐,并不像传说中的草寇模样,不过,王导却丝毫不担心,毕竟他的兵力多出对方数倍,虽然城外尘土飞扬看不清对方人马具体有多少,但依他的经验判断,最多只有数百人,他这边可有数千军马。
那草寇一见宿州城涌现数千兵马,竟连照面也不打,转身就走,径向北边山里退去。王导哪肯罢休,将令旗一挥,率军掩杀过去。有将校阻拦道:“将军,恐怕有诈。”
“有什么诈?草寇一定是没想到我竟有如此多的兵马,胆已破裂,这才慌不择路,向山里退走,就算有诈,我军十倍于敌,怕他什么?”也不管阻拦,催促军士努力向前。
原来这宿州城位置特殊,背山面海,东西有大路,南边是海路,北边却是一条山路,草寇现在退向北面山路,虽然围杀起来有些麻烦,但草寇却已经走投无路了,王导哪能让这天赐的立功机会白白溜走,因此,三千军士陆续跟着草寇进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