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纳云古城
半个时辰之后,吴少坐上一只小船驶进了浩荡大江,上船的那一瞬间,吴少略有一丝担忧,但见金无霜脸色平静,神态从容,便打消了顾虑。
小船上有一个船工,划船技术极是高妙,借着水势,不到一个时辰便划到了对岸,行驶间,金无霜指点江岸风景,轻哼小曲。显得极其活泼自在,吴少极少见过少女这等样子,竟看得呆了,直到金无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吴少才脸上一热扭过头去。
小船刚一靠岸,岸边站了七八个人,全是盔甲鲜明,持刀执枪,一见小船靠岸便围了过来,吴少转头再看金无霜,却见她轻轻一点船板,跃上岸去,头也不回道:“拿了!”
那七八个人一起上前按住吴少,拿根绳子绑了,吴少任由这些人将自己绑了,放到一匹马上,驮着便走。
金无霜自行骑马先走了,这七八个人带着吴少随后跟着,经过一片沙滩,又过了一片树林,半个时辰后,前面出现一座不大的古城,这几个人径自带着吴少进了古城。
古城里还算繁华,有店铺,有酒楼,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七八个人带着吴少来到城中心一座广厦前,开了角门,七转八拐,解了绑绳,换上铁索,将吴少关进一所房子里,吴少见这房子全是用沙石砌成,极是结实,在房子里转了转,便找个角落盘腿坐下,自言自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心平气和地练起功来。
眼下被缚遭擒,吴少在女子提出过江时便有所预料,一个美貌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不同寻常,又敢主动邀请一个陌生男子到她家里去实在大违常理,现在吴少被绑,表面上一副惊诧模样,心里却也并不惊慌,片刻之间他便看清众人的能耐,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真力,都是些寻常军士,周围也没有剑客的气息,这么几个粗笨武夫若想伤他,基本没有可能,他若要挣扎,这些军士哪里能挡得住?但眼下似乎并无性命之忧,吴少也就静观其变。
只是有一点吴少并未想到,原来这女子并非蒙古人。原来吴少一度以为,这女子出现在两军交战之地,有可能是元朝的人,现在既然过了大江,吴少明白他可能猜错了。
从听到的那些人的叽咕鸟语中,吴少明白,这已是到了高济地界,那女子是高济人无疑,看她吆五喝六的样子,似乎地位还不低,他现在也不用做什么,先弄清金无霜的意图再作打算,看这女子的相貌,虽是女子,却有份阳刚之气,这样的人,若勉强逼她,可能会弄巧成拙,此处又是高济境内,一旦弄出大动静,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有了这份心思,吴少便安心待在石牢中。
并没有过很久,便有人前来带吴少,说公主要亲自审问他。
原来那女子是位“公主”,就是不知什么国的公主?
随即有人便将吴少带至一座殿内,吴少一看,这殿不大却是相当精致,殿内摆设似军营一般,上面设虎案,案上有令旗、令箭,两边摆了些刀枪,下边站了几个兵,案后坐着一个人,正是换了装束的金无霜。
只见金无霜头戴凤凰金翅冠,一条金带缠着额头,身上是红底牡丹花的宽大衣服,草绿色的长裙和一双小巧皮靴从案下露了出来。
吴少觉得这打扮过艳,但在金无霜身上,却别有一番飒爽味道,不由暗暗点头。
吴少见金无霜俏脸绷着,主动微笑道:“想不到姑娘竟然是位公主,真是失敬。不过小的并无过错,为何将我绑了?”
金无霜不语,只是盯着吴少不错睛地观瞧,她从小长在营中,知道审讯中对方若是心中有鬼,在直视下必然慌乱。哪知下面这个平头青年不但丝毫不见惊慌,反而脸露微笑肆无忌惮地反盯着她看,不片刻她便感到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地脸上发热。
金无霜只好清清嗓子镇定一下道:“奸细,你到了此地还敢以这副嘴脸对我,难道你不怕丢了小命?”
吴少一脸诧异,似乎听不懂对方所说,他道:“奸细?公主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只是对岸一个猎户出身的贱民,可不是什么奸细。”
金无霜将虎案一拍:“小奸细,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纳云城,不是你们大元国,若不说实话,立时要了你的小命!”
她为了增加气势,拍虎案用得力度大了些,不免震得手痛,不由地轻捻了几下手指。
吴少看见,心中暗笑,竭力忍下道:“公主既然知道我是大元国人,我在对岸大元土地上打猎,算不上什么奸细,反而公主阁下大概是高济国人吧,到大元国走动,才是真正奸细。”
金无霜一呆,一时接不上话,只好又将虎案拍得山响:“小奸细,你年纪不大,倒会狡辩,快快将你知道的事如实招来,不然推出去砍了。”
“不要,不要,我可以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但不知公主要我说什么。”吴少急忙摇头。
金无霜见吴少害怕一脸得意:“哼,谅你也不过是小毛贼一个,知道的也不多,你就说说你所知道的吧。”
吴少沉吟一下道:“我知道的。对了,我家在前面大山里,老娘早已过世,我与父亲相依为命,每日里以砍柴打猎为生,家里还有一条狗叫小黑,小黑五六岁了,长成大狗了,可顽皮得狠,经常将院子里的花咬个稀巴烂,有一回忽然不知从哪里窜来一条红花蛇,小黑不知好歹,上前就与它玩,可那蛇并不知道小黑是与它玩,以为小黑要伤害它,张口就咬住小黑的手,后来小黑的脚就烂了,每日每夜呜咽着喊疼。”
说到此处,见金无霜并未打断他的话,吴少心中暗笑,果然女子都差不多,只要将小动物说得有些人性化,她们就忍不住要听个结果。
“后来我见小黑可怜,便想出来寻一味草药为它治伤,听说雪山里有一种药能驱除蛇毒,却不料碰到了公主殿下,求公主还是放了我吧,可怜我的小黑还在草窝里受苦呢。”
金无霜听了,脸上竟然现出一丝不忍,她缓和了一下口气道:“放了你也不打紧,不过……”
吴少觉得有戏,马上趁热打铁:“公主何苦为难小民?何况公主用交换物品的法子把我诳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金无霜听到这儿却冷笑一声:“你不提交换的事,我倒是差点被你蒙骗过去。你还想跑?小奸细,趁早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