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压城,洛阳城东南的回洛仓外,一轮残月从乌云中探出半张脸,仿佛也在窥探这即将掀开的杀局。
赵云飞站在仓外高坡,身披铁甲,目光冷静如水。他指着山下那片开阔地,转头对身旁的李安仁说道:“你看那地势如何?”
李安仁蹲下身,拔起一撮土,吹了口气:“地势平坦,西侧是洛水,东面林地延绵,两侧都可伏兵,就是……太开阔了些,若打硬仗,守不住。”
“所以我们不守。”赵云飞面色平静,“我们是要把这地儿,变成宇文化及的泥潭。”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安仁:“快马加鞭,送去虎牢关,调贺若弼的人马前来佯动,同时传信秦叔宝,让他把人悄悄布在这东林里。”
李安仁接过书信,满脸狐疑:“将军,您不是早说了,别太信李密的人么?这贺若弼……当真靠得住?”
“靠不住。”赵云飞答得痛快,“但他好面子。”
“好面子?”
赵云飞笑着点头:“贺若弼是隋将出身,在李密军中地位不稳,最怕别人说他投了个不靠谱的主子。这时候给他一个‘配合镇东将军围剿宇文化及’的名头,他敢不来?”
“嘿,将军您这算盘打得真响。”李安仁一拍大腿,又忍不住问,“可这宇文化及,他若识破是计,转道西进怎么办?”
“他不会。”赵云飞笃定地说,“他是从江都杀上来的,舟车劳顿,一旦折向西线,不但补给跟不上,还会失去水军优势。他现在心气正盛,必想直捣洛阳,图一个快字。”
李安仁将书信揣进怀里,正欲下山,忽听得远处有马蹄声急促传来,不多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斥候脸色铁青,尚未下马便高呼:
“将军!紧急军报!宇文化及三日前已抵黎阳,昨日强渡黄河,主力正在逼近回洛仓!”
赵云飞眉毛一挑:“比我预估的快了一日。”
“斥候说,他们兵分两路,一部由程名振领兵沿洛水而来,一部由宇文化及亲自督率,正逼近仓西。”
“程名振?”赵云飞哼了一声,“这家伙早年打过突厥,会打伏击战,也会装孙子。”
“您认识?”李安仁一愣。
“我不认识,但历史认识。”赵云飞低声道,“这人以后是宇文化及的狗头军师,不比王世充那厮逊色多少。”
他转头看向高坡下:“命三百骑装作仓中溃军,从西门撤逃。再派斥候‘不小心’被俘,记得把仓内‘粮草匮乏,军心不稳’的话透露出去。”
李安仁眼睛一亮:“还是这招——误导回流型脱裤放屁式情报战术?”
赵云飞一脸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这起名水平要是放在战场上,敌人还没中计就被你吓跑了。”
当天夜里,赵云飞布下三道伏兵:第一道设于东林,专等程名振绕后伏击;第二道在仓南旧驿道上,埋有滚石、拒马和火油瓮;第三道最为隐秘,是赵云飞亲率轻骑五百,藏于西北洼地,准备斩首敌将。
而仓中,仅留不足五百老弱残卒,看似守兵稀疏,实则诱敌深入。
三日后,宇文化及果然中计。
“将军,探子来报,回洛仓军心大乱,仓门两侧连日不见巡逻兵,夜间还有小股兵卒逃出。”程名振单膝跪地,脸上却掩不住得意,“末将斗胆判断,他们粮尽兵疲,必欲弃仓而逃。”
宇文化及拍案而起:“哼,这洛阳看来唾手可得!”
“是否进兵?”一旁副将请示。
宇文化及眯起眼睛:“本将自率主力西进,你率一千骑绕道东林,从林中袭其后路。务必在我攻仓之际,一举击溃。”
程名振拱手:“末将得令!”
而这一切,都在赵云飞的计算之中。
当日傍晚,宇文化及主力逼近回洛仓,仓门大开,竟无半人迎敌。
“好个空营!”宇文化及一声冷笑,挥军直入。
然而刚入仓门,前方路面突然塌陷,露出满坑火油;与此同时,两侧仓楼炸响,火球飞射,火光冲天!
“中计了!”
宇文化及大吼一声,但已晚——滚石如雨,拒马横飞,他身后兵卒一片混乱,骑兵纷纷被火油惊马踏翻!
更可怕的是,正当他欲调头撤退,后方树林竟传来杀声震天:“杀——!”
程名振本率兵绕林而行,却不知林中早有秦叔宝设伏,火箭齐发,将林道封死,千骑无一生还。
仓南赵云飞现身,长枪一挺,亲率轻骑切入敌军腹地,直扑宇文化及所在大旗!
“将军,小心!”副将大喊。
宇文化及惊魂未定,仓促挥刀御敌,却不敌赵云飞一合之下落马负伤,仓皇退入乱军。
眼见敌军主将受创,大军失控,赵云飞果断鸣金收兵:“斩旗擒将易,追亡破敌难——稳字为先!”
次日清晨,宇文化及率领残部狼狈地撤退到洛水北岸。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奈。营帐内,伤兵们呻吟着,士气低落得如同这阴沉的天空一般。
然而,令宇文化及意想不到的是,赵云飞并没有乘胜追击。相反,他竟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宇文化及颤抖着双手打开信,只见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汝欲为帝,不识天时。”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宇文化及的心脏。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气得将信撕得粉碎。
强忍着一口鲜血,宇文化及咬牙切齿地命令手下人召集所有剩余的兵力,准备退回黎阳。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彻底失败了,而他的帝王梦也随之破灭。
与此同时,赵云飞的这场胜利消息迅速传遍了李密的军营。众人对赵云飞的英勇表现赞不绝口,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位镇东将军。
“镇东将军之名,实至名归啊!”李密感慨地说道,眼中流露出对赵云飞的赞赏之情。然而,他的心中却也涌起一丝忧虑:“可惜……这人,恐怕不是我麾下能够长久留住的人才。”
就在赵云飞还来不及喘息的时候,一封紧急军报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从南阳疾驰而来。这封军报带来的消息让赵云飞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窦建德攻破了河内,王世充则趁机重整军势,对洛阳虎视眈眈!
赵云飞紧紧握着军报,目光凝视着“窦建德”这三个字,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老朋友来了。”
一旁的李安仁听到这句话,满脸疑惑地问道:“谁?”
赵云飞轻轻一笑,转身披上战甲:“一个……注定要搅乱这盘棋的人物。”
他抬头望天,神情肃然:“看来,下一场仗,又该由我赵云飞……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