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啦，”月流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我嘎了，我一定会拉上你垫背。”
南宫明烛：“……”
南宫明烛嘴角一抽，努力保持着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的良好风度，道：“就这?”
“就这！”月流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闻言，南宫明烛冷笑一声，抱着手臂悠哉悠哉地细数道：“上次，你说豆汁很好喝，让朕根据配方去做，结果味道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上上次，你和凌朝眠说要给朕一个礼物，说是什么惊喜盲盒，结果就是戏弄朕，喷了朕一脸面粉；上上上次……”
他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十分详细，具体时间地点人物背景……都记得清清楚楚。
月流云：“……”
啊这。
大哥，倒也不必如此记仇吧，一件都不落下。
她一时语塞，觉得自己信誉受损，信用账户即将冻结。
秋霜晚听不到南宫明烛说了些什么，只能听到月流云畅所欲言的话语，不禁目瞪口呆，小声问她：“你和暴君居然是这种相处模式?”
“‘这种’是哪种?”月流云饶有兴趣地问道。
秋霜晚道：“就是……会祝福对方赶紧嘎的那种。”
月流云：“……”
似乎也没毛病。
真是太感人了。
不过祝福归祝福，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革命友谊不会碎裂，不会真的希望对方去死。
她很清楚，自己在得知他命不久矣时，心口的沉闷与难受不是假的。
且……至今尤为清晰。
南宫晚晴起身替换了油灯的灯芯，又抬头望了望窗外，笑着说道：“朋友们，天色不早了，你们可还记得最初来的目的?”
哦，对哟。
秋霜晚恍然大悟，是要审问她来着，结果莫名从系统口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南宫晚晴很是配合，一副“快来审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的神情。
她顶着这样一张妖艳妩媚的脸，浑身却透露着社畜躺平摆烂的气质，被关押了许久的本性，似乎终于释放了出来。
月流云并不急着问正事，思忖了片刻，认真地问道：“你想不想出来，继续当长公主？”
“……我累了，”南宫晚晴摇了摇头，疲惫中带着一丝释然，说道，“真的很累，面具戴久了，我好像……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我想试着，慢慢做回自己。”
毕竟……任务完成之后，他们都是要回家的。
在这个世界成为异类也就罢了，她不想回家之后再变得格格不入，如果融入不了她原本的生活，她真的会崩溃。
“以前我看不到希望，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困顿于此，”南宫晚晴郑重地说道，声音微颤，“但如今不同了，依阿檀所言，只要我们完成任务，我们就能回去。”
“我不想做长公主，但我想以另外的方式，来协助你们完成任务。”
月流云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点头。
只一下，二人便在不言之间达成协议。
月流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即也没有一丝含糊，一针见血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在你的视角里，你为什么要设计杀林渊和楚时清?”
闻言，南宫晚晴凝神，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来：“……交易。”
“是韦言之还是邱林?”
“韦言之。”
果然如此。
原本在韦言之和邱林之间，她对韦言之的怀疑更深，如今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秋宴之时，除了南宫晚晴、皇帝、林渊、楚时清，还有一双手在背后推波助澜，阻截了影煞，与张京里应外合，精准地刺杀皇帝。
南宫晚晴思索了片刻，补充道：“他一直隐藏得极深，但是我跟他打过很多交道，合作过很多次，知道他在背地里做了无数手脚。”
“两年前的生辰纲一案、湘州民乱一案……乃至前不久的粮草一案，都或多或少有他的手笔。”
月流云觉得有些奇怪，蹙眉问道：“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不但损人，还不利己。
既不有利于男主南宫千殇，甚至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也不有利于长公主的地位，更别提南宫明烛了。
不对……
他有可能是男主阵营的。
所谓的原书，只是静檀根据未来走向，大致编纂的，细节和人设根本就不值得考究。
她现在有些怀疑，男主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如果男主想当皇帝，要么，是有当年的龙封卷轴，证明先帝传位的人是南宫千殇，而并不是南宫明烛。
要么……就要让南宫明烛犯下错误，让朝堂和民间乱象频出，之后再出手定乱，就此赢得民心，顺理成章。
月流云的脑中一下子迸发出很多想法和阴谋。
南宫晚晴则认真地回答着她方才的问题，道：“他做那些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搅乱朝纲。”
“前几年的事情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原本是作为旁观者，看着韦言之在背地里做了很多事情，挑起宣王与皇帝的对立。”
“但奈何宣王实在是与世无争，佛系得可怕，于是他便将矛头对准了我。”
“在他眼中，我有野心，有计谋，所以拼命挑起矛盾，想让我和皇帝争斗。”
听到这里，月流云已经大致猜到会发生什么，也大致猜到了这一切的始末缘由。
韦言之乐意看他们斗。
杀林渊和楚时清，是想让兵权旁落，粉碎这两股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势力，而后，新的将军会出现，也会比这两个更加听话。
南宫晚晴继续说道：“我很配合他，让他以为我在韬光养晦。”
“……但实则，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与其和他合作，倒不如和南宫明烛合作。”
月流云挑眉道：“所以你是故意输的。”
南宫晚晴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不是穿越者，你颁布那些义务教育、甚至派人挖矿等等一系列行为，只是因为你有秋霜晚这个穿越者作为幕僚。”
“我萌生故意输掉这个想法，也是想借你来接近秋霜晚……”
结果呢，好家伙，月流云这家伙直接夺舍到了皇帝身上。
被cue到的秋霜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他还真没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