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谈的时候他不是没试过施绾绾，他擅长看人的表情，施绾绾的表情没有问题，她不是幕后主使。
秦飞鹤将这些事情全部复盘后，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痛得他直抽气。
少尹花应语过来道：“大人，田怀珏那几人方才在闹，说要回国子监上学。”
“他们都能证明自己是受害者，与昨夜闹事的黑衣人无关，要放了吗？”
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等重大违法乱纪的事，京兆府都关不住他们。
秦飞鹤头疼地道：“把他们全放了吧。”
花应语看着他道：“大人若是不适，就先回府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下官来处理便好。”
秦飞鹤熬了一个晚上，又受了不轻的伤，此时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且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再留在京兆府，他便道：“那今日就辛苦你了。”
花应语笑道：“大人言重了，这些都是下官的份内之事，不算辛苦。”
正在此时，一个衙差匆匆跑了过来：“大人，施梅臣死了。”
这话一出，秦飞鹤的脸色大变，昨日施梅臣才被人把东西诈走，今日人就死了，这事对他十分不利。
且他还没有从施梅臣的嘴里问到昨日到底送出了什么了东西。
秦飞鹤问道：“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衙差有些一言难尽地道：“应该是被田怀珏气死的。”
秦飞鹤：“……”
什么叫被田怀珏气死的？
他怒道：“施梅臣是死囚，田怀珏不过是在京兆府暂时拘留问个话而已，怎么能和施梅臣扯到一起去？”
他昨夜把田怀珏一行人带回来后，因为头痛得太厉害，让大夫来给他包扎，问询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他觉得这事定不了田怀珏那几个纨绔的罪，不过是例行公事问上几句，出不了什么差错。
他却没有想到这么四平八稳的事，竟还给他弄出了岔子。
他冷声问道：“田怀珏怎么会见到施梅臣？”
衙差回答：“昨夜他们几个纨绔进京兆府后各种闹事，把当值的差役都要气死了。”
“他们便让田怀珏几人老实一些，否则就将他们关进大牢。”
“田怀珏几人听到这话后闹得更厉害了，还出言挑衅，当值的差役一怒之下就把他们关进了大牢。”
“他们的身份毕竟特殊，差役们也只是想要吓吓他们，怕和其他的犯人关到一起伤到他们。”
“整个大牢只有死囚那边还有空余的牢房，于是便将田怀珏一行人关在那里。”
“他们进去后一看见施梅臣，就开始各种挑衅。”
“最初施梅臣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后面不知道田怀珏说了什么，施梅臣就突然暴起和他们吵架。”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这一吵就怒火攻心，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秦飞鹤：“……”
他一直觉得施梅臣老奸巨猾，心理素质极好，绝不会被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干扰。
他还觉得施梅臣有自己的计划，一直想要逃出京兆府，像这样的一个大祸害，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但是他却发现他高看了施梅臣，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气死了。
秦飞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冷声道：“去看看。”
他们到地牢的时候，田怀珏几个纨绔正在那里开开心心喝酒行酒令，喝得开心的不得了。
秦飞鹤看到他们的那副作派，突然就有些明白施梅臣为什么会被他们气死了。
这群狗玩意，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让人生气。
田怀珏看见秦飞鹤过来，开心地道：“秦大人，喝酒吗？”
“我在很多地方喝过酒，却从未在大牢里喝过酒，可刺激了！你要不要来一口？”
秦飞鹤懒得搭理他，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田怀珏气死了施梅臣，都不可能治他的罪。
因为田怀珏没有动手，这里所有人都能为他作证。
他走到施梅臣的尸体旁，掀开上面的白布看了看：
施梅臣的眼睛瞪得滚圆却已经没焦距，哪怕他已经咽了气，也依旧能看得到他死前的愤怒。
施梅臣身上原本就有很重的伤，此时伤口全部都溃烂流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恶臭。
秦飞鹤非常好奇田怀珏对施梅臣说了什么，以至于能把施梅臣给活活气死。
只是那时官差们不在附近，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官差发现不对时，只听见施梅臣近乎咆哮的声音：“竖子敢尔！”
然后他就倒地抽搐，没一会就死了。
秦飞鹤看完施梅臣后将白布盖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又想起了施绾绾。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施绾绾设计的。
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他扭头看向田怀珏：“田公子和施梅臣有仇？”
田怀珏回答：“没有。”
他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飞鹤道：“秦大人该不会是想无中生有往我身上安个谋害施梅臣的罪名吧？”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为我做证，我一直被关在这间大牢里出不去，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苏允之立即附和道：“没错！我们都能做证！”
杜非凡问道：“大人，我们昨夜是受害者，你把我们关在这里怕是不符合律法。”
孟时英则道：“放我们出去！”
秦飞鹤知道他关不住他们，也没打算关他们，便对花应语道：“放他们离开。”
花应语便让人将牢门打开，田怀珏几人酒也不喝了，站没站相的走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苏允之跟在他身后。
他突然蹶着屁股重重地拱了一下苏允之，苏允之一时不备没站稳，下意识伸手一抓，便拉住了秦飞鹤的手。
秦飞鹤原本就受了伤，再加上一夜没睡，整个人累到了极致，被他这么一拽便没往前倒。
苏允之原本已经已经站稳，秦飞鹤倒过来，他一下子没站稳，就一下子被秦飞鹤压住，恰好亲在他的脸上。
秦飞鹤：“……”
苏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