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予警惕的看向盘腿坐在牛背上头发全部苍白的男人。
他驼着背，身上穿着一件穿了不知道多久，已经洗到褪色的中山装，哪怕是深夜，依旧戴着一副圆框墨镜，手里悠哉地往二胡的弓毛上涂着松香。
身下的牛嘴里叼着一个竹篮，脖子上挂着铃铛，明明身处不缺草的野外，却饿到皮包骨，看起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小白：“不对劲，那只牛的肋骨竟然只有24根。”
【啥意思？】
小白：“牛的肋骨应该是13对，26根。哪怕是特殊品种，肋骨只会多不会少。”
【或许是变异种吧，别大惊小怪的。】
小黑：“可…人的肋骨是24根啊！”
【这难道是…】
洛时予愣了一会，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秘术。
【造畜！】
这个想法出现，不由让洛时予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往身后退了退。
见洛时予有些畏惧，男人出言安慰道：“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
“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
男人用他那苍老的声音笑了笑，声音很沙哑，像是用指甲刮树皮般刺耳。
“哈哈哈~我果然还是喜欢逗小孩子。”
【小孩？老子年龄的零头都比你岁数大了。】
那头牛开始围着洛时予转圈圈，低头嗅着什么，男人打量着他，自言自语道：“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杀了他的。”
洛时予的视线跟着男人移动，唯恐他在背后给自己一刀。
【这老头到底想干什么？说的话也云里雾里的。】
“是你杀的他没错吧？为什么没有留下痕迹呢？”
【什么痕迹到底在说什么？】
“这可就麻烦了，没有留下痕迹，他们就无法找到你，因果也就无法了断了。”
【什么啊？到底在说什么？】
“哎呀~真是上年纪了，怎么能找错人呢。”男人自顾自嘟囔完，踹了身下的牛一脚，说道：“阿博，咱们走吧。”
小黑：“真是奇怪的家伙，竟然给牛取人名。”
【说不准那本来就是个人呢。】
铃铛和牛蹄声越来越远，依稀伴随着二胡的声音。
洛时予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帐篷里，天已经大亮了。
【奇怪？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黑：“主人昨天自己走回来的呀？”
【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就像是断片了一样。】
“小鱼儿！你再不起就没有你的饭了！”于佳佳的声音从帐篷外传过来，洛时予赶紧穿上鞋出去。
没看路撞到于佳佳身上，额头传来的痛感让洛时予彻底相信这不是梦。
“真是的，看着点路，大晚上梦游往林子里跑，白天睡不醒连路都不会走。”
【佳佳是怎么知道我去林子里的？】
小黑：“您昨晚回来还跟他打招呼来着呢。”
【我怎么不知道？奇怪，太奇怪了，那个家伙很危险。而且他似乎，盯上我们小队了。】
【啧！我这次真是惹上一个大麻烦，绝不能把同伴们卷进来。】
今日的探索洛时予一直提心吊胆的，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
再次轮到于佳佳值夜，洛时予急匆匆去找鹤归套话。
打开智脑的那一刻，依旧是一堆消息，都是鹤归的。
落鱼：归归。
归鱼：我在。
落鱼：向你打听个事。
归鱼：你说。
落鱼：你知道拾荒者口中的痕迹是什么吗？
归鱼：你这两天怎么总问拾荒者的事？你惹上他们了？
落鱼：没有。
归鱼：说实话。
落鱼：我买了件网状蕾丝的衣服，穿给你看。
归鱼：好，我不问了。
落鱼：嗯，那痕迹是什么呀？
归鱼：你要说明具体情况才行，没头没尾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落鱼：就是一个骑着牛拉二胡的白发老头。
归鱼：白疯子？他是不是总说什么因果之类的东西？
落鱼：对对对！就是他！
归鱼：你还说没惹上拾荒者！
落鱼：哎呀~再加双可撕黑s。
归鱼：……
落鱼：上次买的猫耳还有会动的小尾巴还没戴过呢。
归鱼：那个白疯子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原名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个称呼叫开了，也就这么称呼他了。
落鱼：他是…人吧？
归鱼：是，但他会用一个名叫《借寿》的法子，替别人承受“果”，从而借取寿命。
落鱼：那岂不是永生了？
归鱼：并不是，抽取寿命时，不可避免的会带走别人的一缕灵魂。
归鱼：一点别人的灵魂与自己相融倒还好，如果很多人呢？再加上无妄的因果交织，他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落鱼：怪不得被称为白疯子。
归鱼：嗯。
落鱼：你还知道些其他信息吗？
归鱼：不够。
落鱼：什么？
归鱼：筹码不够。
落鱼：你要怎样啊！
归鱼：嫁给我。
落鱼：想得美。
归鱼：行吧，看来你还是不想知道。
落鱼：我…我把自己绑好了给你送床上。
归鱼：时间？
落鱼：五个小时，任你处置，再长真的该晕了。
归鱼：可以。
落鱼：现在可以说了吧？
归鱼：嗯。
归鱼：这个白疯子因为活的久，所以会的东西也多。
归鱼：他最早期是科班出身的，但是戏曲行业不景气，转行做了拍麻子。
落鱼：人贩子？
归鱼：是，听说他的二胡声音能蛊惑人心，让那些孩子主动跟他走。
归鱼：你千万不要听他拉弦。
落鱼：知道了，还有别的信息吗？比如说《造畜》？
归鱼：这个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他会换皮术，早些年经常用别人的身份混进城里。
落鱼：现在就没往城里跑吗？
归鱼：没有，他销声匿迹了将近二十年。
落鱼：等会！二十年？你那时候刚多大啊？咋知道这么多关于他的事？
归鱼：我无聊的时候喜欢看些人物小传。
落鱼：那你确实够无聊的。
归鱼：小予要是早些出现在我身边，也就不会无聊到看这些了。
落鱼：呵~呵~那我非得被你折腾到没半条命。
归鱼：不至于。
落鱼：好了，半天没有说到正点上，白疯子口中的痕迹是什么？
归鱼：你知道拍死蛾子后，留下的鳞粉吗？
落鱼：知道。
【我有不好的预感。】
归鱼：那鳞粉无法祛除，是某些拾荒者用来寻仇的手段。
归鱼：现在如实告诉我，你杀了拾荒者对吗？
落鱼：没有，是我朋友。
归鱼：那就好，不要多管闲事。
落鱼：嗯。
归鱼：还有。
落鱼：什么啊？
归鱼：你最好不要在我这里无中生友，明知道危险还把自己置身险境，我保证让你一辈子下不来床。
落鱼：我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归鱼：嗯，你要注意安全。
落鱼：哎哟~都说了知道了。
归鱼：嗯，我想你了，忙完记得来找我。
落鱼：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