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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溶洞。

沈开阳踉跄着冲了进来,宽大的道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形。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花白的头发粘在满是汗水和污渍的额角。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那双曾经充满掌控与漠然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恐慌和深切的焦虑。他如同丧家之犬,惶惶然逃入这最后的巢穴。

他急促地环顾四周——原本应有精锐甲卫把守的入口通道,此刻竟空无一人!只有壁上几支火把在不安地跳动,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岩壁上。这异常的寂静,非但不能让他安心,反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更深的恐惧!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在空旷的丹房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

他的目光扫过丹房中央那个巨大的、炉火已熄但余温尚存的丹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张铺着兽皮的简陋石榻上。

石榻上,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精良札甲的将领,正四仰八叉地酣睡着。正是他倚为臂膀的庞鹿校尉!但此刻的庞鹿,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鼾声如雷,嘴角甚至流下了一丝涎水。他双目紧闭,但眼皮下的眼珠却在无意识地快速转动,显然沉浸在药物带来的迷幻梦境之中。

“庞校尉!庞鹿!庞鹿——!” 沈开阳几步冲到石榻前,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惶和愤怒,用力摇晃着庞鹿沉重的身体。

庞鹿被剧烈的摇晃惊扰,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那双原本应该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却空洞而涣散,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他茫然地转动着眼珠,焦距涣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落在沈开阳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嗯……啊……?” 庞鹿的声音如同梦呓,沙哑而迟钝,带着浓重的鼻音,“仙……仙长?您……您回来了?丹药……炼成了?” 他显然还沉溺在药力带来的虚幻快感中,对沈开阳的狼狈和周围紧张的气氛毫无察觉。

看着庞鹿这副神志不清、如同烂泥的模样,沈开阳积压的怒火和恐惧瞬间爆发!他一把揪住庞鹿的领甲,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的人呢?!你带来的那二十个死士呢?!都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入口无人把守?!!”

庞鹿被沈开阳的怒吼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眼神更加迷茫,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试图驱散那令人眩晕的药力,含糊地答道:“人……?哦……估计……估计去……去运丹了吧?仙长莫急……等他们……回来……” 他似乎觉得这解释很合理,说完还想闭上眼睛继续睡。

“运丹?!运个屁!” 沈开阳气得浑身发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庞鹿脸上,“今晚不会有丹进来了!张经纬来了!他的人已经摸到我们的洞府了!就在这地底下! 你还在做梦吗?!” 他恨不得一巴掌抽醒这个蠢货!

“张……张经纬?” 庞鹿迟钝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滑稽的轻蔑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仙长……放心……有我……有我精锐把守……一只……一只蚊子也……放不进来……” 他努力挺起胸膛,想展示自己的威武,但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匹夫!蠢货!给我醒醒!!” 沈开阳彻底失去了耐心,眼中凶光一闪!他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狠狠戳向庞鹿胸口一处能刺激气血、让人瞬间清醒的大穴!

“呃啊——!” 庞鹿猝不及防,胸口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痛伴随着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冲入四肢百骸!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从石榻上弹坐起来!那强烈的痛楚和冰冷的气流如同惊雷,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他大脑中的迷雾和药力带来的迷幻感!

庞鹿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的迷茫和涣散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剧痛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他捂着自己剧痛的胸口,瞪着沈开阳:“仙长!你这是作甚?!为何下此重手?!”

“醒了没?!” 沈开阳厉声喝问,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差点误了大事,你知不知道?!”

庞鹿被沈开阳眼中的杀气和前所未有的狼狈惊住了,他迅速环顾四周,空荡荡的丹房,只有自己和暴怒的仙长。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和残留的眩晕感,沉声问道:“仙长……何事如此惊慌?属下……属下只是小憩片刻……”

“片刻?!” 沈开阳怒极反笑,“你的人呢?!你的精锐死士呢?!都死绝了吗?!入口无人!通道无人!敌人摸到眼皮底下了你都不知道!”

庞鹿脸色一变,立刻辩解:“不可能!我的人就在洞府各处要害把守!定是……定是仙长您看错了!他们……他们可能正躲在暗处警戒,或者……或者换防时恰好走开了?” 他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但语气已显慌乱。

“看错?!张经纬的人就在上面!就在高阳楼!他的人已经在地下杀了我们的人,控制了通道!” 沈开阳指着头顶的方向,声音嘶哑,“若非我跑得快,此刻已是阶下囚!你还在做梦!”

“张经纬?他……他来了?” 庞鹿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长期对自身武力的迷信和对张经纬“柔弱书生”身份的轻视,让他下意识地反驳,“来……来就来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我们这么多精锐,还怕他不成?正好……正好把他拿下,献给仙长炼丹!” 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凶戾的光芒。

“拿下他?!” 沈开阳简直要被庞鹿的愚蠢气疯了,“他的人早就摸到了地下!就在你呼呼大睡、你的死士不知所踪的时候!你的人头都快被挂在城楼上了!你还浑然不知!蠢货!!”

庞鹿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的剧痛和沈开阳的斥责让他彻底清醒,也感到了巨大的羞辱和一丝恐惧。他猛地站起身,虽然还有些摇晃,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锐利:“这……这不可能!我的兵……”

“没什么不可能!” 沈开阳粗暴地打断他,语气急促而决绝,“此地已暴露!不能再待!马上把你的人召齐!一个都不能少!带上所有能带走的‘仙丹’和重要物件! 我们要立刻搬窝!撤出高阳!迟了……就等着被瓮中捉鳖吧!”

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再次催促庞鹿之时——

“武曲星君。”

一个清朗、平静,却带着冰泉般冷冽质感的声音,突兀地从丹房最深处、一个堆满废弃药渣的阴暗角落里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沈开阳耳边炸响!他浑身剧震,猛地循声望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武曲星君”——这是他隐藏在九君教内至高无上的神职尊号!知晓者寥寥无几,皆是教中核心!此人是谁?!

角落的阴影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从堆积如山的药渣阴影中踱步而出。

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朴素无华,与这阴森诡谲的丹房格格不入。他面容清癯,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眉宇间却凝着一股远超年龄的沉稳与书卷气,只是那双眼睛,如同寒潭古井,深邃而锐利,此刻正冷冷地锁定在沈开阳身上,不带丝毫情绪,唯有锁定猎物的专注与……冰冷的杀意!

他步履从容,仿佛漫步在书院回廊,而非这邪教魔窟。火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更添几分神秘与肃杀。

“你……你是谁?!” 沈开阳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微微变调,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身体微微侧向庞鹿的方向,试图寻找一点依靠。庞鹿也终于彻底清醒,感受到那青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脸色凝重,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青衣书生停下脚步,与沈开阳相隔数丈,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吾乃心学院首座下弟子,行九,号‘青衣千手’。” 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却字字清晰,如同珠玉落盘,敲打在沈开阳紧绷的神经上,“特奉吾师之命,诛杀九君教邪道魁首,肃清寰宇。”

“心妖!” 沈开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惊惧过后,一股被冒犯的邪火猛地窜起!他厉声尖啸,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我九君教与你心学一派,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们为何要咄咄相逼?!赶尽杀绝?!” 他试图用“井水不犯河水”来质问,掩饰内心的恐慌。

“井水不犯河水?” 青衣千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充满讥诮的弧度,那冰冷的眼神扫过丹炉,扫过那些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材罐,最终落回沈开阳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你九君教以邪丹蛊惑人心,以活人炼制药傀,聚敛不义之财,祸乱州县,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朝廷衮衮诸公,或受尔等蒙蔽,或与尔等沆瀣一气,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凛然的正气与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天道昭昭,岂容邪佞横行?!朝廷无道,吾心学一派,自当替天行道!斩妖除魔!还这朗朗乾坤一个清平!”

“替天行道?!哈哈哈!” 沈开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替天行道’!你们这些心妖又能好到哪里去?!整日鼓吹‘格君心之非’,煽动愚民,妄图颠覆朝廷,掀起滔天血祸!你们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是祸乱天下的根源!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九君教?!”

他指着青衣千手,眼中是刻骨的仇恨:“你们不过是一群披着儒衫、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比我们这些‘邪魔歪道’更虚伪!更该死!”

“辱我师门者——” 青衣千手脸上那最后一丝讥诮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极致冰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爆发出实质般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该死!”

话音未落!

青衣千手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晃动了一下!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只听得“嗤!嗤!嗤!” 数道细微却凌厉至极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几点寒星,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凄厉的尖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分袭沈开阳的眉心、咽喉、心口数处要害!快!准!狠!

杀机,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这间弥漫着药味与邪气的九君教丹房!

“仙长快走!我来挡住这酸儒!” 庞鹿如同被激怒的狂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踏,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宽厚如门板般的脊背瞬间挡在了沈开阳与那几点致命寒星之间!同时,他腰间的沉重战刀“呛啷”出鞘,带着一股蛮横无匹的劲风,看也不看,就朝着寒星袭来的方向狠狠抡出一道扇形的刀光!

“铛!铛!铛!”

几声清脆急促的金铁撞击声爆响!火星四溅!

庞鹿的战刀精准磕飞了袭向沈开阳要害的几枚暗器。巨大的反震力让庞鹿手臂微麻,但他仗着力大,硬生生扛住,只是脚下略退了半步。

青衣书生见暗器被阻,眼神依旧冰冷如霜,没有丝毫波澜。他看着挡在前方、如同铁塔般的庞鹿,清朗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直指其灵魂:

“汝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掌兵之权,本当保境安民,守土卫疆!如今却自甘堕落,沦为邪道爪牙,为其驱策,戕害百姓!堂堂七尺昂藏之躯,不思报国,反为虎作伥!庞鹿!尔可知‘羞耻’二字如何书写?!”

这番义正词严的斥责,如同重锤砸在庞鹿的心房上!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和羞恼,但旋即被更深的狂暴和药力催发的戾气所淹没!

“呸!” 庞鹿狠狠啐了一口浓痰,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扭曲,双眼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你们这些穷酸腐儒!满嘴的之乎者也!酸的爷爷我牙都要倒了!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屁话!看刀!” 他根本不屑辩驳,也无力辩驳,只能用最狂暴的武力来宣泄内心的混乱和暴戾!

话音未落,庞鹿已如同人形战车般猛冲过来!沉重的战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朝着青衣千手当头斩下!刀未至,那股狂暴的劲风已压得人呼吸一窒!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的蛮力和被药物催发到极致的凶性,毫无花哨,只求将眼前这碍事的“酸儒”劈成两半!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狂暴一击,青衣千手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就在庞鹿战刀即将及顶的刹那!

青衣千手双手抓住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前襟,猛地向两侧一分!

“嗤啦——!”

布帛撕裂声中,那看似单薄的儒衫之下,赫然露出一身保养精良、闪烁着冷冽寒光的贴身札甲!甲片细密,紧紧包裹着他颀长却不失力量的身躯,瞬间从一个文弱书生,化身为一名杀气凛然的沙场悍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狂冲而来的庞鹿瞳孔猛地一缩!劈砍的刀势都因惊愕而微滞了一瞬!

“将军小心了!” 青衣千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金铁般的冷硬,“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呛——!”

一声清越龙吟!

青衣千手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向腰间,一道匹练般的雪亮刀光骤然出鞘!刀身狭长,弧度优美,刃口在丹房火光下流动着摄人心魄的寒芒!赫然是一柄利于近身搏杀的雁翎腰刀!

他出刀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没有格挡庞鹿那势大力沉的下劈,而是在刀光及体的瞬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左侧滑步旋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同时,他手中的雁翎刀借着旋身的离心力,化作一道毒蛇般的寒光,悄无声息却又狠辣无比地直刺庞鹿因全力劈砍而暴露出的右肋空门!

这一避一刺,行云流水,快如鬼魅!将速度、技巧和时机的把握发挥到了极致!正是“千手”之名的实战体现!

庞鹿虽惊不乱,他毕竟身经百战!感受到肋下袭来的致命寒意,怒吼一声,强行扭转身躯,沉重的战刀变劈为扫,如同巨蟒摆尾,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扫向青衣千手的腰腹!竟是以攻代守,逼其回防!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狭窄的丹房内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雁翎刀尖险险点在横扫而来的沉重刀面上,爆出一溜耀眼的火星!

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青衣千手手臂微麻,借力向后飘退半步,卸去劲道。而庞鹿也被这精准的一击阻了攻势,沉重的战刀被震得向上扬起。

两人身影乍分!

青衣千手持刀而立,刀尖斜指地面,气息平稳,眼神锐利如初,札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庞鹿则微微喘息,双手紧握刀柄,虎口被震得生疼,眼中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这“酸儒”不仅身披重甲,刀法竟也如此凌厉狠辣!力量虽不如自己,但那速度和精准,简直如同鬼魅!

“好小子!藏得够深!” 庞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更盛,被药物催发的狂暴战意彻底点燃,“再来!让爷爷看看你这身龟壳能扛几刀!”

他再次咆哮着扑上,战刀化作一片狂暴的刀幕,或劈或砍或扫,招招势大力沉,如同狂风暴雨般卷向青衣千手!刀风激荡,将地上的灰尘和药渣都卷得飞扬起来!

青衣书生眼神沉静,脚下步伐灵动如穿花蝴蝶,在狭窄的丹房内腾挪闪避,时而利用巨大的丹炉作为屏障,时而以药架作为隔断,巧妙地化解庞鹿的蛮力冲击。他手中的雁翎刀不再硬碰,而是如同灵蛇吐信,专寻庞鹿招式转换间的破绽、关节、甲胄缝隙处进行闪电般的点、刺、抹、削!刀光如同纷飞的雪花,又快又刁钻!

“叮叮当当!” 密集的金铁交击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火星在两人之间不断迸射!

庞鹿仗着甲厚力大,横冲直撞,但青衣千手的刀总能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如同毒针般刺来,逼得他手忙脚乱,怒吼连连。他身上那精良的札甲,已经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甚至有丝丝血迹渗出!虽然只是皮外伤,却极大地挫伤了他的锐气,也让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鼠辈!只会躲躲闪闪!有种与你庞爷爷硬碰硬!” 庞鹿气急败坏地咆哮,一刀狠狠劈在巨大的丹炉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炉身都凹下去一大块!

青衣书生却如同附骨之疽,趁他招式用老,刀光一闪,再次精准地刺向他持刀手腕的护腕缝隙!

丹房里的酣战,与此时下到溶洞的张经纬正在观光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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