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民低垂着头，眼里都是恐惧，他站起来之后往地上看了看，地上只有细嫩的草根本没有石头，但是刚才……他分明觉得有东西绊了他一下。
小春已经没有哭了，他看着刘正民小声地说：“阿童，谢谢。”
刘正民心里汗毛竖起，他想起来了，阿童不就是之前死了的那个何童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刘正民质问道。
小春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刘正民，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开了。
刘正民本来想去追小春，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管你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有院长的符咒在，你们都成不了气候！”
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刘正民走进了杂物间。
刘冰刚死不久，刘正民是来这里贴符纸的。
在密室贴符纸的时候，刘正民总觉得气温很低，他的胳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刘正民三两下贴好了符纸，飞快地离开了杂物间。
另一边，陈明川已经趁着刘正民和小春说话的机会翻窗离开了杂物间。
一楼的草坪上，陈明川和小春玩儿着游戏，刘正民瘸着腿走到了小春面前。
“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何童了？”
小春没有回答，陈明川说：“刘医生，何童是谁？”
刘正民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陈明川，“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在办公室做心理疏导吗？”
陈明川冷静地回答：“江医生说今天天气好，让我下来走走。”
盯着陈明川看了几秒，刘正民眼神阴沉地又看了一眼小春。
或许是知道小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正民瘸着腿离开了。
陈明川问：“小春，刚才怎么了？”
小春揪了一把草，“刘医生欺负我，阿童帮我欺负回去了。”
陈明川神色一变，“你能看见他？”
小春把草往左边推了推，他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陈明川一眼，“谁？”
“阿童，你能看见阿童吗？”
小春朝着左边笑了笑，“阿童不是一直在和我们一起玩吗？”
在小春的视角里，脸色有些苍白的何童就坐在他身边，还朝着他笑了笑。
陈明川心里一惊，但也没有太过害怕，因为知道何童不会伤害他。
“你能和他说话吗？”
小春眉头皱起，“阿童好像说不出话，我跟他说了很多话他都不回我，但是他可以听见我说什么。”
陈明川想，应该是阿童被符咒给束缚了。
江戚从楼上走了下来，陈明川走到了他身边。
“刚才文敏发疯跑了出去，我在杂物间里见到了鬼的回忆，杂物间是存放患者尸体的地方，里面有一间密室，密室里贴了很多符纸用来镇压亡魂。”
江戚消化了这一大段话，说：“你收获不小啊。”
陈明川问：“你呢？找到符纸了吗？”
江戚摊开手心，里面赫然放着一张红色的符纸。
“找到了，也是藏在地板下面。”
加上二楼办公室和103的符纸，他们已经找到了三张。
陈明川说：“最近疗养院的鬼经常冒出来，院长和刘正民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陈明川把从杂物间撕下来的黄色符纸塞进了江戚手里，“你找人把这两种符纸复制，然后我们把疗养院的符纸换了，这样就暂时不会被发现。”
江戚点了点头，“好。”
“另外我还想了一下，现在刘正民精神状态也不稳定，或许我们可以从他入手，拿到更多的证据。”陈明川说。
江戚看着他挑了挑眉，“说说你的想法。”
陈明川靠近江戚，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把自己想的计划说了出来。
——
一周后，刘正民神神秘秘地把江戚叫到了办公室，他的脸色已经没有以前好的，整个人形容枯槁，脸瘦得几乎脱了相。
江戚问：“刘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正民说：“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你是指？”
刘正民加重了语气，“废物利用。”
江戚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可是现在医院里没有人自杀，也没有尸体。”
刘正民的嘴角诡异地抽动了两下，“是没有尸体，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刘正民朝着江戚招了招手，示意江戚靠近一点。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大主顾，他得了心脏病急需换心脏，他出的价钱很高，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我分你三成。”
江戚垂下眼遮盖住了眼中的神色，“三成有多少？”
刘正民伸出手，举起了四根手指。
“这个数。”
“如果不是急着要，他不会找上我，我不会开这个价钱。”
江戚顿了顿，问道：“疗养院都是些身体不好的老人，年轻人没剩几个，有自杀倾向的就更少了……”
刘正民打断了江戚，“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你真以为疗养院以前死的人都是自杀的？”
江戚眼里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他们不是自杀？”
“那儿有那么多自杀的，都是院长搞的鬼，”刘正民冷笑一声，“这所疗养院不对劲，院长做的孽太多，那些鬼要找他索命了。我还年轻，我不想跟那个老家伙一起死。”
刘正民说：“文敏已经疯了，彭泉和钟岸一个躲着当缩头乌龟，一个已经死了，要不实在没有人可用，我也不会找你。
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就看你敢不敢要了，做完这一票我就出国，我把你当自己人，也提醒你一下，做了这票就离开疗养院，这鬼地方不能待了。”
江戚听明白了刘正民的意思，“你瞒着院长接了私活？”
刘正民也没有隐瞒，“没错，以往都是院长抽大头，这一次客户找上了我，我当然要珍惜这个机会。”
刘正民冷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你能分到40万？废话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干还是不干？”
江戚点了点头，“我可以协助你，毕竟我也很需要钱。”
“我知道你需要钱，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听说最近你家里人生病了。”
江戚目光有些沉重：“是，已经住院了。”
刘正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所以刘医生你的计划是什么？”
刘正民说：“209、402还有你手底下的304，他们几个是精神状态最不稳定的，不过现在我等不及给他们下套了。”
刘正民从衣服里拿出了一管药剂，“这药可以让人精神恍惚，这样的状态下304不小心从楼上跌下来也很正常吧？而且事后绝对检测不出来药物成分。”
江戚眯了眯眼，眼神里透着冰冷，“是个好主意。304的父母都不管他，出了事赔点钱就行了。”
笑了一声后，刘正民说：“所以我就说江医生你很上道，要是你早两年进医院，恐怕院长的心腹就是你了。”
江戚问：“我有一点很好奇，刘医生刚才说这里不能待了，是为什么？”
刘正民表情古怪，“疗养院有鬼。”
“鬼？”江戚说：“刘医生不是唯物主义者？”
刘正民苦笑一声，“以前是，不过那是在我没有碰上之前。这件事就不提了，你只要把药收好，这周之内夜里找个机会带304上天台，剩下的就由我来安排。”
江戚点了点头，将刘正民给的药剂收进了口袋里。
离开刘正民的办公室之后，江戚嘴角挂起了隐晦的笑。
鱼儿上钩了。
——
办公室里，陈明川坐在沙发上，他说：“刘正民真的信了你缺钱？”
江戚说：“你让我把缺钱的透露给护士站的人，不到一天消息就传开了，刘正民又没法对我做背调，也不可能想到这是我们下的套，他当然就往里面钻了。”
陈明川说：“看来他真的被鬼给吓到了，不然也不会想要单独干一票。”
江戚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录音笔，“刘正民和我的谈话内容我已经录下来了，等他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再用视频威胁他，让他把林天翔和别人交易的证据给我，到时候就可以把他们送进警察局了。”
“把他们送进警察局算便宜他们了，”陈明川勾唇笑了笑，“不过疗养院的冤魂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江戚说：“主楼和杂物间的符纸我全都换了，应该没什么能束缚冤魂。不过林天翔除了做手术，晚上几乎不来疗养院，要想让他见到冤魂，恐怕有点难。”
陈明川说：“刘正民不是想单干吗？等他对我下手的晚上，你通知林天翔过来，让他们两个碰上来一场狗咬狗的好戏不就行了？”
江戚挑了挑眉看着陈明川，“你真的是高中生？以后要不考一个警校？”
“考警校就算了，”陈明川说：“我初高中的时候三天饿两顿，现在都还有贫血和低血糖，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