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川的声音在走廊引起了一点回声。
“不冷，”江戚顿住脚步，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陈明川，“冷就穿上。”
今晚江戚没有穿白色的大褂，他穿的黑色外套，看起来就很暖和，而陈明川为了不让羽绒服影响他的动作，只穿了一件卫衣，当然卫衣里还有一件毛衣。
“你脱了外套不冷么？”陈明川问。
江戚说：“不会冷，穿上吧。”
陈明川穿上了江戚的外套，他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不过……陈明川忽然又闻到了血腥味。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里裹着血腥味，陈明川低头闻了一下江戚的味道，不对，血腥味不是衣服上的。
江戚看到了陈明川的动作，“怎么了，有什么味道吗？这是昨天刚收的衣服。”
陈明川抬头看着他，“我闻到了血腥味，不过不是你衣服上的，你没闻到吗？”
江戚皱了皱眉，实话实说：“没有。”
“如果手术室就在顶楼，那这里应该死了很多人，”陈明川分析道：“或许跟我的体质有点关系，普通人感受不到这里的异常，但是我一走进来就觉得有点冷。”
江戚表情变得严肃，“现在是晚上，电影里鬼都会在晚上伤人，它们会不会想要伤害你？”
陈明川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果它们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
冤有头债有主，陈明川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它们的事，而且还是在帮它们查找真相，它们没道理害人。
空气中血腥味又浓烈了一点，陈明川定睛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那个房间用门锁紧紧地锁着，冰冷的铁门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越往那扇门走，血腥味越浓烈，说不定它们是在给我指路，继续走吧。”
陈明川和江戚走到了门的面前，江戚拿出万能险钥匙想要打开门，却失败了。
“打不开，是特制的锁芯。”江戚说。
陈明川盯着门锁看了看，他开口道：“我们来调查林天翔买卖器官的事，需要在手术室装监控。如果可以，帮忙开一下锁？”
陈明川死马当活马医，随口说了这么一段话想要碰碰运气。
十秒钟过去，风平浪静。
陈明川叹了一口气，“看来得让你朋友研究研究这锁。”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门锁掉了下来。
陈明川咽了咽唾沫，他抓住了江戚的袖子，“它们在帮我们。”
江戚低垂着眼眸看着陈明川的手，“看来它们也能分辨是非。”
江戚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沉重的手术室大门，打开门之后手术室的景象也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张铁质的蓝色手术台，一个大立柜，两张椅子就是手术室的全部了。
陈明川进了手术室之后就感觉很不舒服，手术室看起来很老旧，墙壁上的墙皮都脱落了不少。
看到手术台之后，陈明川脑海里闪现了刘冰被害的场景，一想到这里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和你梦里的场景一样吗？”江戚问。
陈明川点了点头，“就是这里。”
江戚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他把椅子托了过来，踩着椅子江戚把微型摄像头藏在了头顶的吊灯上。
这个位置很隐蔽，不会被轻易发现。
陈明川走到了立柜旁边，打开柜子之后，他在里面发现了一张A4纸，纸上写了几个“正”字。
陈明川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个正字。
江戚站在了他身后，“这是什么？”
“计数？”陈明川说：“每做一次手术就添上一笔，应该是这样。”
江戚垂下眼睫，不知道他妹妹是其中的哪一笔。
“我们回去吧，万医生可能在查房了。”陈明川的话打断了江戚的思绪。
江戚点了点头，“好。”
顺着楼梯走到四楼的时候，江戚的脚步停住了，跟在江戚身后的陈明川也停住了脚步。
陈明川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
“刘正民和文敏在四楼走廊。”
“这个点他们怎么会在疗养院？今天刘正民又不值班？”
江戚摇了摇头，“他们朝着楼梯过来了，要上五楼。”
说完，江戚带着陈明川退回了五楼，避免和刘正民文敏碰上。
江戚和陈明川躲到了五楼的501，五楼没有住人，几乎是空的，每一间房间都堆了很多的杂物。
陈明川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很快脚步声停在了他们附近。
陈明川和江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无奈，不会这么巧刘正民和文敏要进他们躲藏的房间吧？
“怎么会呢……怎么会出这种事？”文敏低着头，嘴里喃喃道。
刘正民没有理会她，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501。
伸手推开501的门，刘正民踏步进去了。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从501的床底下取出来了一个工具箱，工具箱里装了很多的工具，有剔骨刀也有小刀。
“刘医生，你不觉得害怕吗？”文敏嘴唇颤抖着，“刚才……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
刘正民看向文敏，“我们两个人一起有什么怕的？”
文敏脑子里不停地闪过钟岸灰白的脸，她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我……我真的觉得疗养院有点不对劲。你知道吗，那天陈明川跟我说他梦到了一个女鬼，他形容得有模有样，那个女鬼很像许静媛。”
刘正民眼神有些不耐烦，“女鬼不都一个样，行了，别说话了。”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刘正民把工具箱放在了木板床上。
由于没有住人，501的病床上并没有床单被套，只有一张光秃秃的木板。
接通电话，刘正民说：“院长？我和文敏在五楼。”
“我来取工具。”
“不是，我没昏头，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应该善后吗？您叫我来不是来处理他的吗？而且……而且钟岸的器官也不能浪费不是吗？”
林天翔骂道：“人都死了拿他的器官做什么？行了，等明天白天你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钟岸是突然心肌梗塞死的，跟我们的生意没什么关系，你别乱了阵脚。”
“好，我明白了院长。那我就明天再处理？”
林天翔“嗯”了一声，“回去吧，就当今晚你没有来过。”
刘正民犹豫了两秒，问道：“院长，钟岸每年都会做体检，他怎么会突然心肌梗塞死了？而且我在现场还看到了用血迹写的‘死’字，那字不像是钟岸写的。”
林天翔的声音有些冰冷，“这世上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把血迹擦了，别让谣言传出去。”
“是，我明白了。”
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刘正民最终还是没问出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这世上真的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