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怪物脸上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迅速换上一副苦相。
“音波攻击是我的天赋，我并不知道怎么……”
“放屁！”洪笑大声喝止，“你的天赋明明是虚无和狂化！你也没有撒谎的天赋，老老实实地说！”
马头怪物闻言一愣，惊恐地盯着洪笑，它是被斩神飞刀的锐利无双吓到了，因而才没有施展狂化天赋，也没有使出虚无逃离，但人族武者怎么知道的？！
片刻之后，马头怪物认命一般，低下头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说道。
马头怪物并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有意识之初，它就在一座祭台之上，看着下方的信徒们顶礼膜拜、献祭鲜血，信徒献祭的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强。
有一天，祭台前来了几十名，脸上满是血色符纹的老妇人。
老妇人们嚎叫着发出耀眼的红光，怪物发现，它可以将一部分意识，与那些红光融合，如果信徒们献祭出足够的生命力，红光中的怪物意识，便可以借助那些生命力，演化出一道强大的类生命体。
直到那一天，怪物才知道，它的名字是天马大神。
怪物的本体，一直在那处无迹可寻的祭台中，无法移动，也无法开口交流，只能被动吸收信仰之力；而外放的几十道意识，就是为了在各地显露神迹，从而吸引更多信徒，壮大本体的力量。
至于那音波攻击之术，还有狂化和虚无两大天赋，都刻在每一道意识之中，除此之外，便是各种近战攻防战法，马头怪物不明所以，也不通晓文字，只能把刻印的内容，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
说到最后，马头怪物颇为怅然若失。
“你若是摧毁了这道化身，这股意识便会消散，那么这个“我”，也就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洪笑眉头一皱，听起来这个天马大神的每道意识，都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反而它的本体，却没有什么自主能力，更像是一种吸收信仰之力的工具，那么在天马大神之上，应该还有一个未知存在。
“天马大神的同类，还有多少个？”
马头怪物沉思了半晌，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方面的记忆是空白的，但我有种感觉，应该还有几个类似的存在。”
洪笑又问道，“你以前出现，都是做什么？跟信徒有交流吗？”
“我现身了十几次，以往都是对付一些妖兽，并不难，碰上你，算是第一次失败……”马头怪物长出了一口气，“我毕竟是大神的化身，怎么能跟信徒们交流呢？只要展示出强大的力量，就足够了。”
“你和分出去的其他意识，有联系吗？”洪笑又问道。
马头怪物摇头，“没有，就像几十道独立个体，彼此无法联系，甚至…我猜测我们之间还有竞争！”
“假如，其余意识全被摧毁了，你是不是就能掌控天马大神？”
洪笑的问题充满了诱惑，马头怪物眼前一亮，满脸惊喜。
“应该可以！如果分散出的意识都被摧毁了，剩下最后一道，应该就要返回本体！”
洪笑又问道。“平时怎么找你？总不能每次都要找一堆信徒跳大神，你才能出现吧？”
马头怪物愣住了。
除了信徒和老妇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联系它，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马头指了指下方，那名还瘫软的老妇人。
“平时我附着在她脸上的符纹里，找到她，就能找到我。”
洪笑奇怪道，“如果那老妇人死了，你是不是也就消失了？”
马头几乎要跳起来。
“别看她弱，那老妇人才不会死，吃的用的好着呢！就算她死了，也会有其他人接替，不会影响我。”
洪笑点了点头，与马头又对了对词，两人便一同飘落到地面。
面对惊愕的老妇人，还有一众信徒，马头怪物首次发声。
“在神使的帮助下，已经消灭了亵渎神明的罪人！”
洪笑适时地朝着众人点头示意，老妇人和信徒这才知道，这名刚刚出现的陌生人，竟是高贵的神使大人，于是纷纷跪拜下去，口中高声称颂。
“神使大人伟力无双！”
洪笑走到老妇人近前，伸手释放出一道雷灵力丝，迅捷打入老妇人体内，刚刚还是浑身无力的老妇人，顿时如同被电击了一般，腾地站起身来。
四周的信徒见到这一幕，再度欢呼起来，称颂神使的话语，不绝于耳。
洪笑也不觉得脸红，他才不关心这老妇人的死活，但那道灵力丝，就是一个标记，只要他在附近五公里以内，都能够感应到老妇人。
转过头来，洪笑朝着马头怪物点了点头，双方默契地一言不发，洪笑便再度腾空而起，朝着高空飞去，而马头怪物，则是环视四周之后，便径直消散了。
随着马头怪物的消散，周围那些原本献祭后，十分虚弱的信徒，很快便精力充沛起来，顿时又是一片称颂之声，殊不知，那正是他们献祭的生命力。
高空的洪笑，正朝着东南方缓缓飞去，目睹了全程的钟小小，此刻才开口说话。
“这种造神的方式，我好像有点印象。”
“嗯？”洪笑很吃惊，“旧文明时代，就有这种野路子吗？我还以为是大事件之后才出现的。”
钟小小摇摇头，“越是神只昌盛的年代，野神邪神伪神越多。”
“如果是我记忆中的那种方式，这个，应该是六神祭祀之法。”
“先选取六种人族常见的动物，塑造为六个神灵，每个神灵又分出意识，去吸收信徒、扩大影响力；”
“当六个神灵都足够成熟，幕后的野心家便会将它们全部吸收，足以获得匹敌神只的力量；”
“被吸收的六个神灵，应该就会陨灭吧？”洪笑自问自答，“肯定会陨灭，野心家又不是慈善家。”
钟小小却说道。
“那六道神灵本就是死物，谈不上陨灭，只不过分出去的意识，却都来自生灵；”
“刚才的马头，应该就是最初的信徒，只是被抹除了记忆；被诛杀后提取意识，转化成神灵的化身。”
这么残忍？洪笑有些咋舌。
“残忍吗？”钟小小摇摇头，“为了成就神明，有的野心家宁肯残杀百万生灵，这才哪儿到哪儿……”
洪笑不禁想起前世，有的魔修为了炼制强力法宝，也会屠杀无数凡人，在那些魔修眼中，凡人的性命如同草芥，根本无足轻重。
“看来无论哪里，无论什么年代，只要为了实力凌驾他人之上，总有人去大肆杀戮……”
洪笑喃喃自语，钟小小听了之后却是难得一笑。
“你变强的路上，确实没有滥杀同族，但你杀的妖兽和活尸，恐怕比谁都多！”
洪笑正想反驳，活尸和妖兽，异族怎么能和人族相比？
想了想之后，却哑口无言。
魔修认为凡人不算同类，因此屠杀起来毫无顾忌；野心家认为弱者无关大局，便大肆杀戮；他，作为一个炼气士，认为妖兽和活尸只是异族，不也是诛杀无数吗？
只要转换观念，每个人都可以是对的。
谁也不比谁更高尚，实力才是唯一。